第四十五章 鬼

    苏陌忆惊愣，慌忙去拉她的手。

    然而手上陡然一空，林晚卿在到他的那一刻就开了。

    苏陌忆怔了怔。

    你没事吧？他问，被晾在半空的那只手有些尴尬，却也没有收回来。

    林晚卿摇，避开他的目光，俯就要去拾地上的碎瓷，正好月娘带着侍女在这个时候了屋。

    我、我去换件衣裳林晚卿嗫嚅着，几乎是落荒而逃。

    衣柜在寝屋的另一，与床榻和桌案隔着一扇偌大的织锦云缎绣金鸟屏风。

    室燃着安神的檀香，昨夜的旖旎还没有散去。

    短短一段路，林晚卿却觉得好似走了很久。她好不容易才绕屏风后，侧扶住了衣柜。

    苏陌忆的阿娘是安公主。

    是那个被她爹害死的安公主。

    林晚卿这才想起很早以前，在他书架上发现的那本手抄《南律疏议》。原来他立志投刑狱的原因是这个。

    那一年他八岁，推指算算，也正好是天启三十七年。

    心脏猛然一跌，像楼梯时踏空了一级。这失重的觉让一向遇事冷静的林晚卿，第一次有些六神无主。

    她呆愣地站在屏风后好久，直到后传来苏陌忆略带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他问，语气里是不常见到的温柔。

    他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察看，末了又去看她裙上沾的那一块。

    你、你是不是不舒服？苏陌忆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张，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装镇定，兀自打开衣柜，从里面挑一件绯襦裙递给林晚卿：快换上吧虽说如今是盛夏，但穿着衣总是不好，小心染了气。

    林晚卿应了一声，接过襦裙。

    嗯若是若是你那里不舒服，待会儿我让月娘送些药膏来。

    林晚卿没有回应，只是转背对着他脱外裳。

    我次会温柔的

    大人，一略带冷意的声音传来，面前的女人没有回。

    她挲着手里那件绯襦裙，隐约可以看见因为呼而浮动的两扇蝴蝶骨。

    她顿了顿，低声：可否请大人帮我找一些避药

    什么？苏陌忆心一沉，转念一想又恍然大悟：那些吃多了伤，无论你有没有嗯我都会负责的。

    大人，又是一声突如其来的打断，林晚卿攥手里的襦裙，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昨夜因为惑心，是我放肆了。可如今家仇未报，恶人也还没有伏法。我我还不想谈这些儿女私。

    后的人静了片刻，她一直没有回，抓着那条襦裙的指节泛青白的颜。

    忽然之间，她的手臂被一双温的大掌擒住了，林晚卿被他拉着转了个。

    他一步，用神和将她禁锢。

    你什么意思？苏陌忆问，一向古井无波的眸里染上厉。

    我林晚卿害怕看他的睛，想偏将目光移开，却觉颌一。

    苏陌忆不准她转，势的将人掰回去，目光。

    林晚卿被他这骤然蹿升的威压给震慑住了。

    这人变苏大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凛冽的寒意，不近人得仿佛在审问囚犯。

    故而还在对方手里的林晚卿，登时在气势上就落了风，只能咬着嘴嗫嚅：大局为重我们的事，缓一缓也不急。

    面前的男人这才收敛了浑的戾气，松开她的，神柔缓来：那你昨夜应当先代我一句，以后我都不去

    说完这话，苏大人又不自在地红了脸。

    林晚卿被他这从小狗，到饿狼，再到小狗的无转换震惊，故而也只剩沉默的份。

    以后都不去，看来苏大人还想着以后呢

    林晚卿忐忑垂眸，正想请他去，手上的襦裙就被苏陌忆拿走了。

    快换上。苏大人命令，伸手就来扯她的裙。

    林晚卿昨晚确实被他折腾狠了，方才又受了刺激，这是真的没有力气跟他犟了。

    于是她只得变成个牵线木偶，由得苏大人亲自服侍了她更衣。

    窗外细碎的光洒来，映地上的一双人影。

    林晚卿想起，上一次有人替她穿裙，还是好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四岁小姑娘的时候。

    心里漫起一丝熟悉的温，她想，只要她的份不暴，等宋正行伏法，真相总会有大白的一天。

    *

    大明，安殿。

    午后时分，毒辣的日将安殿外的青石板晒得发，气蒸腾，将巍峨的大殿都熏得缥缈了起来。

    太后刚睡了起来，正坐在榻上喝茶。

    屋里暑气重，坐榻周围放了四盆冰，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地打着扇。

    太后却还是拧了眉，一脸不开心地抱怨天。

    门外忽地响起一阵脚步，急促得很，有人在门停来，悄声问了句，太后醒了吗？

    太后一个激灵，伸脖向门外探了探，：是富贵么？来。

    她将手里的茶盏递给旁的女，稍微端正了仪态。

    皇上边的大黄门，富贵公公行了来。

    太后远远便看见他额上的一层细汗，想是有什么急事，不然也不会在这么个大天里一路跑过来。

    他对着太后一拜，伸手从袖里摸一份密报，神张地左右环顾了一。

    太后当即明白是什么事，立即屏退了屋里所有的人。

    是景澈的密报？她问，迫不及待地伸手，让富贵将手里的东西呈上来。

    富贵：是皇上让才拿给太后的。

    太后接过来，拆开之后连自己看都等不急，意识问：可是洪州那边了什么事？

    富贵，又摇摇，：险些事

    太后听他这么说，魂都吓飞一半，更没心思自己看了，赶追问：怎么回事？

    富贵话短说，应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洪州司怀疑世的份，借机试探过了。

    什么？！太后惊诧得一，险些倒去，好在富贵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之前听说苏陌忆要去洪州办事，为了保险起见，这件事只有她、皇上和皇上边的大黄门富贵知晓。

    如今竟然莫名其妙走漏了风声，也委实奇怪了些。

    不过太后如今也顾不得奇怪，先是赶抓住富贵，忧心问到，那景澈会不会有危险？

    富贵连忙宽她，那倒没有，好在世聪慧，化险为夷不说，还打消了章仁的疑虑。

    太后这才松了一气，又是一副气不打一来的样，咬着牙：早就跟他说不要这个什么劳什大理寺卿，一天到晚不是抓犯人就是当细作，他倒是不在乎。可哀家一把老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