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秘密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从来都瞒不过邵博韬，其自然包括那被董珣砸坏的玻璃门。

    反正也没什么用，直接拆了吧。邵博韬问及这件事时，许清如一脸无所谓，那装修风格是人家搞趣搞浪漫的人用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问你和董珣。邵博韬无奈地看着她，明知他的脾气，你就

    我勾引他上床了。许清如面无表地打断他。

    邵博韬一愣，有些诧异。

    不是你说的他吃不吃，让我别跟他赌气？我听你的了，我放低姿态想个好妻，可人家说什么？说我，说我许清如了鼻，仰起把泪憋回去，人家宁愿砸了门去，也不愿多看我一。

    邵博韬冷着脸起，许清如却又阻拦：算了吧，你现在去骂他，只会让他更讨厌我，昨晚刚骂过妇，今天还不知又会骂什么。

    她自嘲地笑笑：是我活该，把婚姻想得太好，以为结了婚就能慢慢培养，结果人家还是不肯正瞧我。也对，谁让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野呢？

    泪走办公室那一刻，许清如听到了有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声音，那代表着邵博韬的愤怒。至于昨晚的真相究竟如何，董珣肯定是不愿说也说不清的。

    以不佳为由，许清如请了一天的假，直到晚上十一多才醉醺醺地回来。

    刚大门，熟悉的冷嘲讽就已传来：还知回来？

    许清如没理他，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电梯方向走，结果董珣又问：你当这是垃圾场，什么破烂都往里？

    他指的是地上那堆同一个牌的包包，全是许清如午买的，留了地址让人送回来。在他们有钱人里，那就是个上不了台面还碰瓷奢侈品的牌。

    我喜，我买，怎么了？许清如没形象地打了个嗝，你是我什么人，连我买个包都要？

    我怕丢我们董家的脸。董珣嫌弃地瞅了地上那些东西，一买还买一堆，果然慕虚荣的拜金女都没什么品味。

    你给我住嘴！邵博韬从书房来，看到许清如的样不禁眉微蹙，喝酒了？

    可不是嘛。董珣嫌弃地在鼻前扇了扇，发什么疯？

    我就发疯了怎么着？许清如红着眶盯着他，对，我就是钱，就是慕虚荣，就享受到刷卡那快，就想不择手段一直往上爬，不行吗？凭什么不行？难你就不钱，你就不虚荣？不虚荣你买那些看不用的破车嘛？你玩车玩女人买游艇肆意挥霍都是应该的，因为你命好会投胎，一生就着金汤匙，只要是你想要的都有人送到你面前。而我，我不拥有任何好东西，我活该从小被欺负被鄙视，因为我妈她穷她傻她瞎，因为我是个没爹的野！

    手里的杯哐一掉到地上，邵博韬沉默几秒，缓缓：你喝多了，上去休息吧。

    说罢他又狠狠剜了董珣一：你去三楼睡，少来碍。

    许清如的确喝了很多，不然瞒不过邵博韬的睛，这通发疯便也没有了理由。只是不她脑有多清醒，四肢却是真的不怎么听使唤，刚迈了一步就跌跌撞撞地往地上扑去。

    邵博韬忙着去扶，搀她起来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妥，立刻扬声叫人：吴。

    在吴的帮助回四楼躺好，许清如才稍微缓过些劲来敲门声就响了。

    门没锁，要就。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见邵博韬亲自端了醒酒汤来，顿时嗤笑声，公公大半夜儿媳妇房间，不怕传去不好听？

    邵博韬伸手探了探她额，确定她没发烧才松了气：把汤喝了。

    许清如不接，扭过盯着地面。

    将汤碗放在床，看着她红的睛，邵博韬：我知你在怪我。

    许清如问：知我为什么要买那些包吗？

    邵博韬没答，但她知他心里清楚。

    十二年前那个即将成年的女孩因为逛了一家她买不起的店被人冷嘲讽，受了委屈回去跟母亲倾诉时，他就在旁边，但他那时不敢与她相认，不敢说一句你要什么爸爸给你买。

    当年心心念念的东西，现在买得起了，要多少就能买多少，可惜，买再多也没用，找不回那觉了。许清如定定看着他，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希望我爸能回去找我，地盼了那么多年，现在，盼到了也没什么意义了。

    邵博韬很少会失眠，但这一晚他全程都没阖。

    等他第二天上午以少见的疲态现在公司时，还没来得及在自己办公室坐，医院的电话就打来了：邵先生，有一位姓许的女士来看您太太，说是您的儿媳，您看要让她见吗？

    邵博韬指尖一，攥着手机不发一语。

    两年前董安琳因为肺严重染了手术，自此不能说话，也离不开呼机，每天都在ICU住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若是受到刺激，后果不言而喻。

    他一直努力保住董安琳的命，为自己名声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则是不想让董珣难过。

    所以每次许清如提要去医院探望都被他拒绝了，因为他很清楚，她是要去报仇。

    邵先生？那边以为信号不好，又问了一遍，邵先生，她说她是您的儿媳，想来看看她婆婆，要让她去吗？

    邵博韬拉开门远远地看着许清如的办公室，前浮现的是她昨晚那双通红的睛，耳边回的是她对他一声声的控诉。

    邵先生？

    从悠远的思绪回过神来，邵博韬又看了董珣空着的工位，慢慢将门合上：让她去，外面不用留人。

    挂断电话，穿白大褂的医生对许清如微笑：请随我来。

    走廊很安静，看不到任何外人，毕竟这家私立医院正在新建的那栋楼都是邵博韬捐的，给他太太安排一间独立的重症病房不是什么难事。

    在医生的指导穿上隔离服消完毒，许清如终于缓缓从那门里走了去。

    里面净宽敞，除了她的脚步声和隔离衣的声，就只有仪发的微弱声响。

    病床上的人闭着，不知是醒是睡，许清如在凳上坐，轻轻地喊了声妈。

    董安琳睁开，偏过看着她，有迷茫和诧异。

    许清如微笑：董珣应该告诉过你他结婚了，抱歉，都这么久了才来看你。

    董安琳艰难地抬起手试图拉她，脸上也个笑容，应该是对她这个儿媳很满意。看来董珣虽然不喜这婚事，却也知在母亲面前报喜不报忧。

    董珣应该告诉过你我叫什么了吧？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他一直不知，那就是许清如低，一一凑近她，邵、英、姿。

    听到这三个字，董安琳忽地瞪大睛看着她，满脸不敢置信，双手也不停颤抖，像是在极力表达着什么，却又什么都表达不来。

    很吃惊吧？许清如笑笑，不用怀疑，就是你以为的那个邵英姿，许君瑜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