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有病

    醉酒又无度了一夜，晨间天还未亮，刘烈用厚衾裹了景姮先抱上车驾去，铺垫极的座榻宽敞，她只醒了一会又睡过去了，一行人浩浩了王城，直向安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还需途径荆地，诸王起反虽是刘濯在暗箱作，可是又不能落人实，还未至荆国，刘烈便遣了使去与荆王涉，面上说的是借，私商定的又是什么，无人能知。

    掀开厚重的车帷，景姮看着茫茫皑皑的天地，远山起伏皆是落雪晶莹，上次过荆地走的是路，山峡两岸的奇崖让她颇是喜，这次走陆路，又是别有一番景。

    四已经在准备营地，这几日她不允刘烈同车，多是宿在车驾的，也懒得去。

    “殿。”外间传来徐媪的声音。

    “上来吧。”

    徐媪脱去棉鞋，穿着足衣，一边同景姮说着话，一边将座榻上的几个炉撤了递去，换了新的来，又看景姮窝在衾不动，便将带上来的锦盒打开。

    “是太殿让人去寻的柿果，甜着呢，殿尝尝吧。”

    满盒的柿果殷红完好，景姮一贯嗜甜，刘烈倒是最会投她所好，面一层还摆了不少的饯糕，都是她吃的。

    “搁着吧。”

    忽而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蹄声，景姮挑了车帷看去，却见好几十甲卫策而来，旌旗招展，赫然是一个荆字，为首的那人穿着墨氅，与刘濯差不离的年岁，离得远看去也觉样貌气度乃是上乘。

    “那是何人？”

    景姮正好奇，就看刘烈了营帐，他似乎与那人相熟，谈笑间两人走远了去。

    “婢若是不曾看错，那应当是荆王太，早些年他曾去往过广王，与公相甚密。”徐媪毫无保留的说着，她往日为刘濯属，这些事知的最是清楚。

    景姮恍然：“原来便是他呀。”

    荆王早年最重屈王后，只得了两个嫡，还曾为诸王列侯们笑谈，后来郭太后将屈王后与嫡赐死嫁了郭氏女来，留一个幼苟活，至今朝荆王起反，便有言暗传，是此亲手残杀了郭王后所的几个女，手段极其血腥。

    至于如何个血腥场面，无人多言，只知晓祭旗之上的几个尸都不是完整的。

    ……

    荆王太走后，刘烈便来了景姮这儿，前几日他还会装的可怜兮兮站在车外喊她名字求见面，被她一再无拒绝，这次是学聪明了，直接上来。

    “你总也不见我，这几日天冷，孤可担心着你。”

    峻的形往榻畔一坐，玄的衣上蛟龙如他这人一般张牙舞爪的桀骜，噙着笑的目光灼灼，便是景姮看他的目光再冷，他也厚着脸笑，在炉上焐的手探了狐衾里，摸着她未穿足衣的脚，莹的温直叫人不舍放开。

    “怎么不穿袜，你夜里睡觉总动，会受凉的。”

    “松手！”

    踹了好几次，反被他双手握住了两脚，燥从脚心升起，景姮恼的直接将手的竹简砸向了刘烈，这次他躲开了，贱兮兮着说：“过两日便到安了，可不能伤了脸。”

    他虽年少，容止却是最佳，往日去安王孙们都多有嫉言，若是看他脸上好几伤，还不知要怎么传扬。

    “如今安着，谁还会在意那那张脸。”景姮冷哼着。

    刘烈可不由她，狼一般细的睛弯起漂亮的弧度，尤为重视的说：“别人自然不重要，阿婵不是喜王兄那姿容的么，我也不比他差……”

    “去。”

    她又是那样的无，神里都是厌恶的。

    心里闷闷的疼，刘烈自嘲的了，睨向案几上尚未动过的柿果，须臾才轻声说：“落雪时的柿最甜，晌午路过农家时见到柿树，我亲自上去摘的，你……”

    话还没说完，他亲手从树上摘来的柿果，便被景姮掀了车帷，连着锦盒一并扔了去。

    刘烈黯然垂首，一向倨傲不羁的眉宇皱了起来，却是一语未言起走了，关上车门时，景姮已经扯过狐衾蒙住了，看都不愿再看他。

    厚底的龙靴踩着积雪，扔来的锦盒就在车辕，红红的柿果破了，香甜的溅了雪，刘烈缓缓蹲去。

    徐媪闻声过来的，手持着灯盏，看见车辕蹲着一黑影，便警觉着靠近，发现是刘烈就停住了脚，寒风的灯盏晃动，昏暗的光亮摇曳，她勉看清了他在什么。

    指从雪捧起破烂的柿果，一个一个放回锦盒，冻手的手指和晌午摘果时一样，僵的麻木了，他却是连沾了的雪也捧了盒里，更像是在捡着别的东西，直到彻底净了，抱起锦盒一步一个脚印走远。

    徐媪一直默不作声，直到那失落的影消失在风雪，回过竟然发现不知何时景姮悄然掀起了车帷……

    “殿，太殿他？”

    “他就是有病，疯病的厉害。”

    景姮面无表的说着，想着刚才不该将柿果丢去的……她该全砸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