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第八颗弹

    吴力装着弹匣嗤笑，“怎么不打了，是没弹了？你们不是带了很多人吗，怎么关键时候各个成了缩乌，一个都不见人影呢。”

    那怪异的觉又来了。

    这些人明明是几次要狙击她的杀手，经百战，人数也比他们多数倍，而在刚才的枪战竟恰到好地跟他们平分秋，似乎是在故意放，等待他们弹尽粮绝的这一刻。除此之外，言语多番挑衅，有意让他们发求救，像要引什么人瓮。

    他们到底想什么？

    她知许叶就在楼，等待谢暮传递增援信号。

    只要哥哥和唐斯年带人冲上来，形势又会是一个翻天覆地的转变。

    可怕就怕在，这是诱敌的陷阱，他们的狙杀目标在哥哥和唐斯年那一伙里。

    吴力那边已然是胜券在握的谈判吻：“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这栋楼装满了炸弹，引爆装置在我们手上，只要轻轻一，砰！什么都没了。包括你们那些躲在一楼畏畏缩缩的鼠辈，噢不，是助手。不过只要程枝小乖乖过来，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只要你过来。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程枝小。”

    这番话让她越发认可心里某个猜想，一个大胆的想法浮脑际。

    纪顾看了她一就知她打算去，用力攥住她的腕，沈灵枝反覆住他手背，将自己手里的枪——他们仅剩的武到他手上，轻声告知自己计划。

    在刚才的枪战，纪顾不计前嫌，从到尾把她护在后，再结合吴力等人的怪异表现，她对纪顾已经恢复70%的信任。她为自己先前的表现到疚。

    此刻她能的，就是重新付她的信任。

    吴力扫了手机，“还有一分钟，程枝小。”

    沈灵枝一气，跟纪顾轻拥片刻，脑里传来谢暮声音。

    【老婆。】

    她转过，走对面，谢暮虚弱地靠在桌，上盖着纪顾的大衣，肤白得渗人，黑瞳却在夜里醒目剔透，【小心。】

    【好。】

    她弯笑了笑。

    此刻他们谁也不知，这番简单对白将在谢暮接来的日里反反复复，午夜梦回，怔般重启数百回。

    “十……九……八……七……”

    吴力开始倒数，越接近尾声，神越发郁。这群人，当真不见棺材不掉泪？

    在念到“一”的同时，角落终于传来动静，一名纤细的乌发少女从桌起，举起一双素白的手，“我跟你们走，请你们遵守诺言。”

    吴力绷的脸这才满意笑开，“这是当然。”

    她似乎有些害怕，两哆嗦走得很慢，一个男人不耐烦地上前准备拉她。

    突然，破空一声枪响。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女孩像被击脚踝，痛苦地弯腰，垂的黑发掩去她微勾的嘴角。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因为跟着又一声枪响，前去接应沈灵枝的男惨叫一声捂住左肩，鲜血很快了手掌。

    妈的，居然耍招！吴力气得对窗连击两枪。

    “不许动。”

    吴力刚张嘴就发现自己被抢了台词，怒火攻心只想杀人，抬却见女孩被鸭帽的大男人挟持在前，手从她腋穿过捞住她摇摇坠的，一柄纹繁复的枪抵在她心脏。居然是纪顾。

    吴力拿枪的手差，“你他妈在吗！！”

    纪顾用低缓的声音一字一句阐述，“她是我的女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们算什么东西，让她跟你们走。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怀里。”

    自己抓自己人来威胁敌方？

    吴力历经多少风雨，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作，惊得呆若木，好一会儿才憋一句，“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纪顾面不改，“别废话，要么让你们雇主跟我谈，要么我杀了她。”

    “你……”

    吴力等人目杀意，沈灵枝张得手脚冒汗，几窒息。

    双方僵持片刻，他们终于妥协放枪，吴力低声咒骂，拿手机联系雇主。

    她浑放松来，连忙两气——刚才的呼停止让她还有些闷疼。

    幸好，赌赢了，他们果然不敢杀她。

    刚才是她和纪顾联手演的一场戏，他们仅剩的弹药只有她手上这把枪，共两发弹。她把枪给纪顾，假装投降走向吴力，纪顾开第一枪过她脚踝，她假装被击弯腰，趁大家被她引视线，纪顾再跟着第二枪击伤敌方，再反挟持她，把纪顾塑造成一个变态形象。

    这个行动是建立在他们对她别有所图的基础上，相当冒险。若非他们一而再再而三举止反常，她也不敢实施这项策略。

    现在就等雇主现，那个先前要死她的幕后主使。

    吴力低声对手机那说了几句，对纪顾举起手机，“你要的，雇主电话。”

    “扔过来。”

    “呵，那电话摔挂线了我可不负责。”

    “举双手，别耍招，否则我杀了她，你们别想差。”

    他们现在是一颗弹都不剩，必须度警惕。

    吴力握着手机，当真乖乖举双手一步步走来，单手把手机放到纪顾耳边。

    “喂。”

    纪顾话音未落，吴力把手机往纪顾脸上一摔，掰过沈灵枝的肩要把人抢来。纪顾反应极快，圈住沈灵枝的，夺过吴力腰上的武，一手一把枪，一枪对着吴力，一枪对准沈灵枝。

    “真以为我不敢杀她。”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砰——是两个枪声叠在一起的响。

    刹那间，沈灵枝以为自己陷真空，耳边忽然没了声音，她却分明听到血飞速的窜声，有从汩汩渗，了空气，凉的，黏的，逐渐演变成排山倒海的痛。

    这痛清晰锐利，扎通她视野，让她闭前看清更多的东西。

    譬如抵在那把玫瑰金纹的枪，譬如她从后倒在他怀里，纪顾冷漠毫无波动的颌线，譬如他一动不动的手，连虚扶一她的表面功夫都懒得。

    一酸涩猛然涌上眶，死亡近在咫尺，却不知哽到哪，不上不掉不一滴泪。

    真是讽刺啊，前世今生都被同一把枪掉了。

    七颗弹用光，她却葬送在第八颗弹。

    纪顾，原来竟是你，你到底筹备了多久，从到尾，你在跟谁演戏？今天这一，是为了对其他人掩盖你的罪行？这场枪战，是想证明我最不该怀疑你？曾经的柔好，都是你那颗杀戮之心的保护伞？最后这句话，是恨我吗。

    她倒在地，目所及是他黑漆漆的靴，她看到自己呆滞的脸。也许她就该像其他人一样匍匐在他脚，看清自己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