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歹（十）

    白万明检查癌症，是半个月前的事。

    半个月前的一次会议，他毫无预兆地突然在会议上倒，被送医院检查才得知他已经胃癌晚期。

    白万明很平静，显然他早就知自己的状况，只是一直瞒着所有人。

    医生说他求生意识不，一年前还只是早期，好好控制和治疗是能够治愈的。可他常年超负荷的工作，和不规律的饮，加重了他的病，迅速恶化到如今的晚期，甚至被制住院，他也不太合治疗，冷静地开始代起后事，安排着公司的后续发展。

    这天他叫来了律师，要在公证写两份遗书，刚述完就神不济了过去，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律师团没敢走，都守在外面，他吃了药，让秘书将他们都叫来。

    第一份关于公司的遗书我已经代过了，第二份关于私人财产的遗书我有几要修改补充。

    白万明疲惫地靠在床，原本我是打算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季夏母女的，但是滨海路那房，还有我手上份的百分之一，给我的女儿白苏苏吧。我对她的亏欠也很多。

    剩的，淮街的十几个店铺，小区的房产

    我不要。

    季小曼推门去，面无表，但是仔细看，能够看见她布满血丝的睛闪着泪光。

    我和你非亲非故，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接受你的遗产。

    季女士，董事都这样了，您能不能不要刺激他了？！秘书铁青着脸，恨恨地看着她。

    这个铁石心的女人！

    白万明只是地望着她，只是半个月没见，好像已经快半个世纪没见过她了。

    而季小曼不敢看他，生怕多看他一，自己不争气的泪就会不受控制地落来。

    她从来没想过癌症这个词会现在白万明上。

    他从前打完篮球洗冷澡，大冬天穿短袖，都没见他冒生病过。

    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会

    你不用有压力，这只是我对你和夏夏的补偿。白万明自嘲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有尽到过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今后也没有机会尽责

    我不要这补偿！季小曼打断他，害怕听到这代后事的语气。

    不会的，现在医学发呆，只是胃癌而已，他这么有钱，不可能治不好的！

    不识好歹！秘书终于忍无可忍。

    季小曼像是被戳了某个痛，突然抬看向他，我不识好歹？

    我就应该乖乖地认命，六亲不认地被他圈养起来，见不得光的妇，给他生儿育女，然后熬到他和他老婆离婚，不计前嫌，恩德地嫁给他？季小曼大笑，不顾在场的所有人，讥讽尖锐地质问，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

    季夏坐立不安，等到夜，没等到季小曼回家，倒是江淸远风尘仆仆地过来了。

    他刚飞机就看到江词的留言，一路上给季小曼打了不少电话都没人接，最后打给白万明的秘书，被告知她在医院。

    江淸远这才放了心，代了几句，先去看两个小孩。

    没有他想象六神无主两人在家抱痛哭的画面，季夏睡着了，江词在作业。

    掩门去，客厅。

    我和季夏谈恋的事被她妈发现了。江词说。

    江淸远暴如雷，不是让你们收敛一？！她的状况你又不是不知

    我知。江词无辜的语气，所以这不是在拜托您想办法劝她吗。毕竟她一天不能接受我们，就会反复受刺激。

    江淸远气得不轻，他这儿就是个讨债鬼，偏他拿他一办法也没有，瞪了他半天，讪讪地叹气，知了。

    江词笑笑，摊开掌心，手心一个药瓶。

    这是啥？

    速效救心。他倒了两颗给他，您先吃，我再跟你说一件事。

    我不用！

    这死小给他的刺激还少了？他早就练就了一颗百毒不侵的心脏！

    江淸远持不吃，江词沉默了一，收回手。

    燕婉珍买凶杀人，被警方通缉，她跑路了。

    *

    翌日，季夏卧室看见江淸远呆坐在沙发上，上穿着西装，脚边还放着个行李箱，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爸，我们去上学了，早餐在桌上。

    江词一手提着早餐，拉了拉她的书包，了电梯她才反应过来，问，你爸知了？

    他知她在问哪件事，，没再提这事，反而说，你语文作业还没完吧。

    季夏睁大睛，傻。昨晚实在太累了，本打算小憩一会儿就起来继续作业，谁知一觉睡到了天亮，她都忘了这茬事。

    生平第一次早上去学校赶作业，好在她题速度快，勉在上课前上了作业。

    米老这两天盯得，要是被他逮着小辫，肯定又是一番说教，劝说分手。

    周就是这学期最后一次月考，考完会放两天假，大家已经计划起最后的一个假期什么。

    学习委员说，我们去郊游吧怎么样，野餐，营！

    我赞成！育委员立附和，有意无意往学习委员脸上瞟，红着脸说，晚上我们可以在草地上煮咖啡，烧烤，看星星！

    你俩去煮咖啡烧烤看星星吧，我们就不打扰了。秦瑶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我要上补习班。

    学习委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

    啊。秦瑶笑骂，快考了，我得努力一至少上个一本啊。

    学习委员竖起大拇指，这就是学习的书香。

    这是恋的臭味。季夏幽幽地飘过，丢一句。

    学习委员的同桌，学霸和学渣的就是一盘散沙，连二班的江词为了追上的脚步，都在悬梁刺地学习呢。

    育委员得到了疯狂暗示，连忙许诺，我一定会好好学习，追上的脚步！

    学习委员脸一红，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周要互送毕业礼了，你们准备送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