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很动，不行吗

    路雪一度怀疑，今天是雷阵雨。

    因为有一闪电，切切实实地劈在她脑袋上。

    “你……你又胡说八！你平时都在看什么七八糟的啊，难怪姨妈要你好好学习！”

    路雪羞得快红了，浑和煮熟的虾一样。

    柯娅楠赶捂嘴，甚至没注意到路雪突然改变的称呼，心虚地解释：“怎么了嘛？还不准人看小说消遣？都怪我表哥得太好，我都看不上别的男人了……”

    路雪没见过甩锅甩那么快的，睁大睛，犹若受重伤：“你再这么想乔野，我生气了！把你从楼梯上踹去！”

    “来呀来呀，就你这细胳膊细，我把你踹去还差不多！我可不是我表哥，惯着你……哎哟！”

    没等柯娅楠说完，路雪就上手了。

    女孩打架，无外乎拽发挠脸。

    路雪不一样，直接对着柯娅楠就是一掌。

    柯娅楠大喊路雪心机婊，要把她打成平，也往回打。

    没打到，又开始挠。

    两个人闹成一团，最终被老师拎到办公室里挨批。

    柯娅楠早习惯了，嬉笑脸地对路正说：“我们俩是好朋友，还是亲戚呢，闹着玩的。老师你还学生家事啊？”

    路雪自知自己动手不对，闷声，让柯娅楠先走了。

    “她是你亲戚？乔野那边的亲戚么。”

    关上门，路正担心地给路雪倒，让她伸手来看受伤没有：“平时总欺负你了是不是？”

    “还好……”

    路雪鼻有些酸。

    她从小就不告状的。以前柯娅楠的确骂过她难听话，但其实说的也没错。

    乔野十八岁起养她，是真的苦。她寄人篱，挨白都是轻的。

    “好了好了，没事了，她再欺负你，我给你作证去找教导主任。家里有钱不算什么，你自己有本事，比这些二世祖好太多了。”路正拍拍路雪的肩膀：“难受就在我这待会，节课就在我办公室自习。正好老师们都开会了，你去教室也是自己卷。”

    “开会？你不去吗？”

    “嗯，我请假去医院。我母亲的事，很着急，收拾完这些东西就走。”路正收拾试卷和教案，对路雪抱歉说：“没法陪你了。”

    “没事。”路雪有些好奇。

    她想忍，但忍不住，问：“医院那边，是阿姨的事吗？”

    “是……是有了新的型，医生说，可以再移植，但风险很大。”

    路正好像说故事似的，浑然像个看客：“我正要去和医生商量，不知告不告诉我母亲。”

    “为什么不告诉？能活去，为什么要死？”路雪大声质问。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阿姨还想多活几天，看路正娶妻生才放心。

    路正更为难了：“因为原因。怎么说呢，实在是没有钱了。路雪，现实里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好运……”

    “什么意思。”路雪莫名觉得胆寒。

    她明白了，为什么对路正觉怪怪的。他好像总是在揣她什么，想说，又藏着掖着不说。

    “并不是谁都有幸像乔野那样大富大贵。手术三十万起步，还不包括后续。我东拼西凑把钱借到了，我母亲如果舍不得，她就会选择去死。那样，她只会活得无比痛苦。”

    生与死都很痛苦。

    路雪知这觉的。

    她想吃彩虹的糖，但钱都给母亲了，父亲买不起。

    吃不到，她难过。

    父亲低三四求老板便宜几块钱，让路雪慢慢吃，没钱坐公的他背着路雪一步步走回家。

    吃到了，也难过。

    “除非我现在有你这样的好运气，立刻五百万。”陆正开了个玩笑：“我去医院了。茉莉在这里，你自己泡着喝。回来给你带糕吃好不好？”

    “我不要糕。我不是三岁小孩。”

    路雪不禁了袋里的银行卡，她忽然抬，叫住路正：“给阿姨治病吧。我钱。”

    “为什么？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听说，有钱人家三十万，都和三十块一样随便，你也是吗？”

    又是这淡淡的讥讽。路雪努力不生气。

    为什么全世界都要提醒她，能跟着乔野，是她无上的运气呢。

    分明，她也很好的呀。

    “就当是谢阿姨这些年来对我的关心。”

    路雪无奈笑了笑：“我母亲把我丢掉了，我还是第一次被陌生人这么关心，我很动，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