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过往

    湮沉沉置其，仿佛另一个世界。

    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她犹豫片刻，慢慢朝前方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脚的路，幽而漫，直到尽现一抹光，她前一刺，然后瞬间就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旁传来什么细微的声音，她吃力地睁开，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

    “你醒了。”

    有熟悉的声音，自一旁而来，平静温雅宛如三月风。

    但他越是温和，湮沉沉便越觉得仿徨，她鼓起勇气转过，让视线在了一旁人的上。

    孟懿卿依窗而坐，就着书案上微弱的烛火，正独自饮茶。

    他本得好，清隽的面容自有一书香之气，更何况现在他穿着一复古的月白衣，低敛眉的时候，指间伴着氤氲升起的茶烟，竟有了一超越时空的不真实。

    湮沉沉不知此刻的他是不是真实的，还是他又一次编造的幻觉，于是不敢动。

    孟懿卿也不急，他兀自饮完杯茶，才施施然起。

    纤的形，立于室，案上的烛光将他的影倒映在了墙上。

    湮沉沉盯着那影，睛一眨都不眨。

    “我在想，你现在一定很想知我究竟是人还是鬼……”他轻笑开了，熟悉的灰褐瞳，有光溢彩，煞是好看，“怕不怕我？”

    湮沉沉不禁失笑，怕又如何，都到这地步了。

    “你不是孟懿卿！是那个刘家的？！你占了别人的！”

    见她反应，孟懿卿边勾起一抹讥笑，“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冷静许多。”

    他步至沉沉跟前，用两手指扭住湮沉沉的，那冰凉不似常人的温度，让沉沉瑟缩了。

    “早知如此，乖乖顺从我多好，这样你也少吃苦。”

    湮沉沉面难看，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愠，她偏，“你究竟想怎样？！”

    孟懿卿没有接她的话，一双温和的睛就这么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目光如芒，看得湮沉沉后背渐渐发凉，心有极难忍的不适而生。

    “湮家人背信弃义，不择手段，今天终于是你们血尝的日！”

    “不对！”湮沉沉反驳，“湮家已经不欠你了，害你母亲和妹妹的人都已经死了，还陪上后辈那么多人的命，难还不够？”

    “够？”孟懿卿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裂了裂，转回到案桌前。

    室又飘来淡淡的茶香，男人坐回书案前，继续泡起茶来。

    煮、壶、分茶、冲泡……

    一步一步，有条不絮。

    湮沉沉愣了愣，如同了蛊一般，盯着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孟懿卿是医生，他的手是拿手术刀的手，本该是治病救人、圣洁被人仰望的人，如今眨间却成了地狱冤魂。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许久孟懿卿开，声音悠远而沧桑。

    “曾经在一个偏远的村庄里，有一农家，家里的妻得很，她有疼她的丈夫，还有一双可的孩，日过得平凡又幸福。那一年在镇上读书的大儿到了可以参见乡试年纪，他们打算变卖家存粮，凑钱给儿考试用，但粮实在太重，丈夫一个人搬不动，于是从来没有过城的妻就这么跟着去了。”

    他滤着茶，角依然带着笑，仿佛这个故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在街旁贩卖粮的妻被当时路过的一权贵人家老爷看，那老爷贪恋妻容貌，想要纳她为妾室，妻自是不肯的。没想到那老爷见其倔，竟将她行掳走，丈夫走投无路，向当地县府击鼓鸣冤，哪料官官勾结，那老爷早已串通县令，丈夫的还未诉状，就被官衙绑了牢狱里。”

    “妻只是一个懦弱的女，没有勇气反抗，何况那老爷还拿丈夫的命威胁她，于是她只能妥协了。她原以为老爷得了她的，就会放过她的丈夫，没想到第二日，那老爷带她城，她掀开晃动的帘，就看到城墙上，挂着已经死绝的丈夫……”

    “丈夫是活活被打死的，打的浑溃烂，血模糊，妻当场崩溃，想要一撞死跟了丈夫去，哪料那老爷早已将她的家摸清，搬了她那一双儿女……”

    “他说，如果她敢死，她的一双儿女也不必活了；他还说，只要她心甘愿的当他的妾室，就同意把她两个孩也接过来照拂……”

    “妻最后屈服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不过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孟懿卿说到这里，笑容终于消失了，淡淡的雾自他的睛里散开，起一片涟漪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他朝湮沉沉招了招手，湮沉沉的就不听使唤地走了过去，最后在他的边的塌上坐。

    “那表面位权重的人家，实则是一家的畜生！老爷年事已，早已不琐事，他们见他独新人，于是怀恨在心，千方百计的刁难她，她的常年在外读书，倒还好，只可怜了那个不过九岁的小女儿，跟着她一起受苦。”

    湮沉沉垂，万般不忍。

    她只听说大房太太不喜刘氏，将其母女贩卖，结果母女两人遭凶徒惨致死，却不知间还有如此不堪的过往。

    “老爷一生风，后院的妻妾人成群，不到雨均沾，看似风光正派的权贵之家，其实私底早已秽动不堪。那府的二老爷也是个邪的货，他暗馋妻已久，某日趁着老爷外，给她了药，生生将她暴了……”

    “那妻有苦不能诉，有冤无说，为了一双儿女，在府忍辱负重的活着，她名义上是老爷的妾，实则比女还不如，那些人打定主意她为了儿女前程，绝对不会对外说，于是更加变本加厉，有时候甚至是一个人都敢来调戏她……”

    “怎么可能！”湮沉沉听不去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凄惨的一幕，听见那绝望的女人在无数个漫漫夜里被人凌辱，被人践踏，而哀嚎的凄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