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树大招风

    “这么说，顾轻音真的成女官第一人了，居然升到从四品，本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女官职在五品以上。”

    “顾德明才从大理寺来，就去了上官大人府里，哼……”

    “你是说，顾轻音的后台就是……”

    “小声，我什么都没说，顾府现在可惹不起了，据说，相爷对顾轻音也有那个意思……”

    “相爷？不会吧，那顾轻音也不是什么天仙国。”

    “谁知呢？相爷也不是什么好女之人，只朝里这么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原以为不过是玩玩罢了，没成想相爷还真上心了。”

    “这事也说不准，相爷不还是驸人选呢嘛。”

    “话说回来，若这事是真的，上官大人和相爷岂不是……”

    “若不是这样，她顾轻音敢坐京兆少尹的位？”

    “京兆少尹，哼，那个位也不是好坐的，上一任还不是因为得罪了人被贬……”

    祁蕴珩跪在地上，冷的黑地砖光可鉴人。

    “相爷，官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相爷明察。”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

    “圣上让上官容钦负责考绩结果的呈报？”韩锦卿淡淡问。

    “是。”

    “所以，祁大人就瞒着本相擅自更改了结果？”韩锦卿的凤目微眯起来，透着冷然。

    祁蕴珩在吏任尚书一职已近十年，能坐住这个的位，又能不参与派系之争，可见他在朝上颇有威望，也是个有些手段的。

    “官不敢。上官大人贵为殿阁大学士，侍从皇上左右，女官考绩结果由皇上御笔亲批，相爷，官如何更改结果？”

    韩锦卿面容沉静，静默片刻，淡淡：“祁大人年事已，不如先起说话。”

    祁蕴珩闻言起，面如常，坐在一把黄梨的太师椅上。

    “本相对祁大人向来信任有加，座司直一职空缺多时，也早与祁大人有言在先，”韩锦卿轻敲着一把折扇，把玩着上的一枚翠绿坠，“即使是有了变故，祁大人难不该提前告知？”

    “回相爷，是官思虑不周。”

    “祁大人向来谨慎，为何独在此事上思虑不周？莫不是听了什么闲话，赶着去结谁吧。”韩锦卿神淡然，目光却渐渐锐利。

    祁蕴珩听了这话，脸上才显几分真实的惶恐，躬拱手：“相爷乃百官之首，官万不敢生丝毫不敬之心。”

    韩锦卿轻哼一声，顿了顿，又：“听闻那京兆尹陆寻是祁大人知己好友？”

    “陆大人与官是同一年的士。”祁蕴珩回。

    “他手从未有过女官任职，祁大人该向他提一二。”

    祁蕴珩自然明白他所言为何，忙应。

    对于顾轻音的调任，韩锦卿事先并不是真的全然不知，他只是借此敲打祁蕴珩，让他看清朝形势。

    皇上有意给殿阁大学士上官容钦放实权，也不知是太后授意，摄政王的言，还是皇上自己的意思。

    他不在意，因为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当初柳太傅是什么场，他明明白白看在里。

    柳太傅那一段，在朝如今是讳莫如，但凡上了年纪，未牵扯那场惊天谋的，知的也有限，只一条，朝老人心知肚明，柳太傅是韩锦卿的恩师，若没有柳太傅当年的提携，韩锦卿再有惊世之才也不会有机会在朝展角，但韩锦卿却恩将仇报，拿恩师垫脚石，一朝得势，平步青云。

    韩锦卿站在二楼的凭栏前，夜风起他的发丝袍角，前尘往事，有多久，他不曾再忆起？

    如画的眉目森然，珠玉般皎然的脸上闪过冷厉，树大招风，从江陵王倒台之时，他就已经尽量压低自己表面的声势。

    如今，皇上的分诏令起草都由上官容钦代劳，无疑是一个关键信号，这些心机密事务，原本都在丞相的职权范围。

    在朝，一的风草动就足够左右人心，若说是当今圣上要效仿前朝，废丞相，设阁，也不无可能。

    他唯有趁着权力还在自己手，尽早谋划。

    比如，借着祁蕴珩的手在六衙门里尽可能安置自己的人，同时收归州府势力，掌握兵权，还有，让顾轻音在自己看得见的，安全的地方，好好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