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零

    如莺去法妙寺，祁世骧随朝廷禁军去了川蜀，时至二月，闱依旧照常举行。

    京会聚各方士，也有陕西、山西士来不了的，京倒是较元月还要闹些。

    闱分三场，三日一场，前前后后需得十一日，科目亦是四书五经策问之属。后方战事虽胶着，朝堂科举取士却是有条不紊。

    会试罢，考官阅卷、评审，再行校对、誊录，依名次先后登录在册，名会元正是祁世骁三字。

    闱揭榜，公府庆。又几日，皇上在太和殿举行殿试，祁世骁为状元。百年公府，武将传承，一回了三元及第读书之人。

    贵妃听后，喜得涕泪涟涟。

    她是公府女，虽是女儿，亦知自己为何得。如今父亲虽任兵尚书，但已不能重返战场。她的两个弟弟遵了老国公遗命，一人从文，一人只与旁的勋贵弟无异，不过领了禁军羽林卫之职。

    如今阿骁被钦状元，日后在文官有一席之地，皇上再不必忌讳公府手握兵权，在武将的声望。

    皇帝颁赏赐，她随后亦赏了东西回公府。

    如莺是好几日后知晓这些消息的。法妙寺不接待男客，只接待女客，故而思珍时常来看看她。

    她见如莺一素袍，一乌发亦被挽起，包一僧帽，乍一看，竟真有几分家人之。

    她知自己两个哥哥皆心系于她，心一叹，：转又是一年。你我相识于去岁冬月，如今已是暮四月。我无旁的事，不过来看看你，见你无恙，我便安心了。

    如莺：多谢厚意。我无亲，来京城客公府，能结识，得照应，是我之幸。

    思珍从祖母那得知，大哥哥竟是自如莺了法妙寺，再未询问过如莺近况，这与大哥哥从前待如莺之心截然不同。

    祖母问了大哥哥，大哥哥才：既无缘分，便不必勉。

    思珍在福安堂见过大哥哥与如莺说话的模样，那般隐忍的意，藏在角眉梢，他虽未笑，但一张面庞皆有如沐风之。

    如今他三元及第，赐士、翰林，跨游街，本该风得意之人，却又同以前一般，肃着面容、不苟言笑，教人难以亲近。

    游街之后，京城老少皆夸英国公世貌若天人，凛然之姿颇肖老国公。

    她：我对你的照应与与大哥哥比起来又算甚么呢。你别生我气，我只想与你说说我家之事，咱们便当是闲话家常。我自幼亲近的哥哥是大哥哥和三哥哥。你也知，二哥是跟了郑姨娘在任上大的，与我反而不那样亲厚。正好大哥与三哥你也熟。

    她：阿三表哥还是没有音讯吗？

    思珍摇：祖母最近叹气的回数又多起来，有时也狸、狸的叫，跟我说些三哥哥小时候的淘事。大伯母也是许久不见笑脸。

    她：莫要担心，这样的世，亲人离散，我们只能安心等待。我只日日念经、抄经，为他们祈福，只望佛祖怜我一片诚心，保佑他们平平安安。

    思珍，：你便不问问大哥哥么？

    如莺一想到祁世骁，心微涩，：大表哥是公府世，不消我问，他自会很好。

    思珍：他是很好，三元及第，钦的状元，跨游街，已翰林。

    如莺心亦是喜，低声：这样便好。

    思珍：可我观大哥哥，似并不开怀，不知藏了怎样的心事。

    如莺垂不语，过了一会，又：老太君可还好？

    思珍：还好，只是有些想三哥哥。

    二人再叙上一阵话，思珍又给如莺带了些吃用的留给她，嘱咐她照顾好自己，便了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