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

    自腊八白寺之到岑云舟清醒，再到他可地行走，已过旬月。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如莺留在岑府过。腊月二十五，公府车便来接如莺。

    来的却是二房祁世骆与祁思珍。

    二人岑府同岑氏问安，将公府所带药材送上，又一起去看了岑云舟。祁世骆了岑云舟屋，思珍是闺阁女，不便去，便由如莺陪着招呼。

    二人坐了坐，寒暄不多时，便很快带了如莺辞。

    如莺见二人匆忙，这般急着寻她回去，至上了车，才：思珍，可是有事？怎地你和二表哥来了？

    思珍看着她，眶忽得红了，：母亲让我们二人来岑府将你带回。妹妹，安源来人了。

    说罢，泪便自眶落来。

    如莺心生不祥，：是谁?是我父亲母亲带了消息来吗？

    思珍：等回了公府，你亲自问吧。

    三人回了公府，如莺直接随思珍去了二房正房。许氏、大小郑氏皆在，安如芸、安贤良也在。

    如莺方房，众人便将目光落到她上。

    她朝许氏几人见礼，许氏将她招呼到自己侧坐，：你父亲自安源遣了人来，兵荒地耽搁好些时日。今日一早才到的，你来见见他。

    那人来给如莺行礼，砰一声跪到她前，大小、大小地叫着，涕泪纵横、嚎啕大哭。

    如莺被他哭得心慌，目光自众人脸上扫过，见小郑氏面不好，安贤良垂着不敢看她，许氏与思珍面不忍，她不知自己为何，被那家仆嚎得也开始落泪。

    那家仆哭：   大小！夫人没了！夫人她人没了！

    她愣愣：你说甚么？谁没了？

    那家仆：虞夫人没了！

    她眉心似被利箭戳穿，钝钝痛起，太一一地，忽地前一黑，便甚么也不知了。

    如莺当场厥，婢女仆妇纷拥而上，将她扶房。许是在岑府多有劳累，许是因着噩耗不愿醒来，昏睡许久，至暮，方才悠悠转醒。

    她起床梳洗换了衣裙，将那安家家仆唤来，细细问他。

    安源地晋西，县城不大，却是富裕之地。先是小民城，冬后天气再冷，民愈多。渐渐民起了时疫，府有采买丫鬟染了时疫，传给旁的丫鬟。

    虞氏贴丫鬟不幸染病，虞氏也未能幸免。

    又因晋西与陕西接壤，镇北王遣军医来晋西，镇北王府军士接了各个府县，染疫亡故之人统一焚烧尸，虞氏竟是连尸骨也未留。

    如莺泪如雨。

    她又：你安源时，衙门已有镇北王府之人驻了么？

    那家仆：是的，大小，好些事老爷也不得主。那些人虽说是协助老爷治疫，但镇日佩刀剑地巡城，并不将老爷放在。

    那父亲你来时他可好？

    家仆：老爷并不与他们争锋，他们便也不为难老爷。

    如莺想到旬月前，季洪已被朝廷擒拿，镇北王说不定已反，安源许已是他的之。

    她忽地想到祁世骁，便起了西厢院。

    丫鬟拿着斗篷急忙忙追，：姑娘、姑娘，夜风寒凉，您披上斗篷！

    她匆匆裹着披风，丫鬟提着风灯，二人往大房赶去。

    到了祁世骁院外，仆见有女眷晚间前来世，：你们是何人？

    如莺上前：我要找世，有急事，我是世表妹，还请小哥代为通传一声。

    那仆从前也遇到几回自称是世表、表妹的小，在前院或是在园，偷偷等世，却从未见过这般胆大的小娘，竟趁着大晚上直接上门。他：姑娘，对不住。世晚间不见女眷。

    如莺：劳烦小哥，我是安如莺，我实是有要事寻世。

    那仆正不耐烦，忽地一个声音：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