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如莺既然在半路撞见了祁世骧，已经将之事说清楚了，自然不会再去叠翠楼，就跟着那婢女半路转回，重又到了阁。

    她并不看戏，看戏只看武戏那一番念唱作打，图了新奇闹。她上二楼寻了祁思珍，看她正在陪着一众珠翠琳琅的少女聊天。

    思珍见她上来，忙朝她招手，将她介绍给众人。

    众人听是表妹，又是一番新奇。如莺也见到了思珍的嫡亲表妹，副都御史家的嫡女许怀纯。

    如莺不由多看两，是个活泼俏丽的姑娘。因当初祁世骧讽她们家攀附公府二房，以二房姻亲自居，实则二房真正的姻亲是京城督察院副都御史的许家。

    她当初虽毫不留地驳斥了他，但自己父亲的举动，说是攀附也不为过，所以她心仍多有介怀，说不的羞恼。转就问了母亲，何为督察院副都御史。母亲又给她讲了好些个朝廷要职、要员。

    她一时思绪转，想到祁世骧问她，见没见过外祖家人。当时不觉，此时想起来，竟觉外祖必也是有见识的人家，否则如何教得母亲懂了那许多。她的母亲不光人聪慧、更是见识广博，她实在不知那县如何能母亲这样的人才。

    如莺同众女在二楼用的席面，外面戏台上的曲目已经从《目连救母》换到了《玉堂》。金乌西坠，冬日天黑得早，公府了彩灯，将大半府邸照得如同白日。

    祁思珍作为二房嫡女，要观照席间诸人，祁思玟便觑了个空，将如莺拉到自己这桌，劝了几杯果酒。如莺第一回吃果酒，觉得好吃，不免多饮几杯。

    见旁的贵女也无事一般，将果酒当了饮来喝，她便没放在心上，足足将祁思玟手的半壶都喝了去，喝得脸儿粉扑扑。终是知，饮了果酒的麻烦之一，便是去更衣。

    小丫鬟扶了如莺去，二人走上一段，忽有丫鬟上前悄声：，这是安大小么，是二公教我来给安大小传个话，是岑公在意林阁外月门拐角等着她。

    小丫鬟见来人是二公的贴丫鬟，将如莺给她。如莺被这丫鬟扶着，一阵阵发沉，这恐就是醉酒了？大人们常说的酒有后劲？她识得这丫，：意林阁那恐有男宾，是岑公说的？

    丫：是二公安排的，男宾都在二公书房，此时正在同世讨教文章，不会往意林阁去。

    如莺明知是不妥，应速速拒了。但不知为何，此时心激，似难掩满腔忱，一边想着自己母亲，一边又想极见见岑云舟，同他好生说说话儿。心里似有个小人不断撺掇她赶走！她确实一刻也不想等，恨不能像在安源湖边策奔腾，一气儿飞驰至岑云舟边。

    二人走走停停，祁世骆的丫鬟扶着她，见小径果是远远来了男客，便撒手对着儿半垂的如莺：姑娘醒醒，岑公来了，婢这便退。

    如莺失了扶持，脚步虚浮，走上两步，教凉风一，睁看四。绚丽的五纱灯，堆墨夹画尽有，百草鸟兽皆绘，或齐整挂在廊，或错落坠在檐角树间，有人自灯火煌煌而来。

    他看她踉跄行来，便停在原。

    她知他在等他，便提了裙摆，燕投林般奔向他，一把搂住他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