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虽隔了几日，祁世骧仍是一便认了这朵嫣红堆纱是谁的。

    那日叠翠楼，安如莺便是涂脂抹粉地簪着它，跟大哥凑在一赏画。不知二人赏画赏到何地步，竟连发间的簪也摘来相赠。大哥还用只锦盒好生装起来。

    他拿起那朵堆纱颠来倒去看了看，轻纱薄如雾，重重，巧妙肖，鼻端隐隐传来一甜香。

    他轻嗤一声，将那扔在桌上，想来是没甚么必要问了。难他问了，他大哥认了，他便能让他大哥立刻改了主意？

    也算安如莺有本事，连他这大哥都被闹得动了凡心。

    他重又将那捡了起来，攥手心，盖好锦盒，了书房门。

    如莺为母亲的抹额还没全好，因岑老爷寿，便着岑氏和岑云舟的件了。这几日重又拿起给母亲的抹额，每天上些时辰，琢磨着抹额上丝线。

    正拿着丝线看，听丫鬟来禀，是叠翠楼那让她去一趟。她想着前几日祁世骧让她帮忙认画像一事，这回又是甚么事？莫不是那画像还有后续不成？

    她自榻上起，也未换衣裳，只在外面加了件茜披风，对着菱镜儿照了照。

    镜之人，乌发似鸦羽，面不敷粉而白，不朱而赤，非但无甚不妥，反是异常。她手在鬓边虚虚一拢，那少了一朵堆纱。

    她因了去叠翠楼，赔上一枚珠玉饰，又赔上一朵她心的堆纱。那枚珠玉饰已是自虹影桥上坠池，那朵堆纱最好也是掉池。否则这闺阁女儿件落到旁人手毕竟不好。

    她无珠无饰，一乌压压羽缎发，一件茜披风，便了门。

    祁世骧早早便来了，倚在二楼廊边的栏杆上等她，看着那茜影有远而近，披风拖曳过虹影桥，朝叠翠楼袅袅行来。

    如莺又见着个小厮，却不是上回的小厮，那小厮迎上来：安小，小的领您上去吧。

    如莺：多谢小哥，是二楼的书室吗？

    小厮：是，安小请随我来。

    如莺随小厮上了楼，来到前几日她来过的书室门前，书室两扇门皆虚掩着。

    小厮：小的不便去，小请。

    如莺推开虚掩的门去，行到空旷四顾，并不见祁世骧影。她们上回是在左侧书架旁的几案边坐着，她便往那去寻他。

    走过几排书架，皆是不见他。

    一排排书架如林木伫立，书室安静，无旁的声音，她忽觉后有人靠近，心一，一转，见是他站在她两步之外。

    她刚要开说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走上前，与她挨得极近。她手动一动，二人衣裳便要碰着。

    他低看她，面上无甚表，目光却专注，眸乌黑如墨，似要将她看心里去。

    如莺心里觉得他有些奇怪，又见他慢慢倾来，一张俊面庞离她越来越近，似要贴上她脸。她一急，：你

    祁世骧伸一只手指，在她上，仔细地将那朵嫣红堆纱簪在她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