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这也是加缪说的吗？

    我就说会有麻烦，你不听为什么偏偏要去惹事生非扈媛媛看着她弟胳膊上的血迹，在一边捂着嘴泣不成声。

    被唤作扈愁眠的人剔着寸，英朗的五官带有少年人的锋利和豁朗，像盛夏午时的光。他把胳膊上的绷带了，嘴里啧了一声，神毫不在意，仿佛伤不在他上一样。

    又不是要死了，你怎么跟哭丧一样？

    我哭丧？我哭丧！扈媛媛伸手打在他肩膀上，对方闪避扯动了伤，猛地倒一凉气，打着手势告饶。

    这不关雨的事啊，你不要怪罪人。扈愁眠将胳膊上的绷带扎好，起又去清理地上的碎玻璃，贴好标签放在门。

    店员被他先散去回家了，店里暂时歇业。谭溪和沈梦秋把事打听得一知半解，扈愁眠的雨便是新的女友，对方家人得知了他们恋的消息，气急找人来砸了场。

    女方知了吗？沈梦秋沉，虽说是小眠理亏在先但对方的行径，也实在是蛮横了些。

    雨可不是斗筲之辈，我看人的光还是有的。扈愁眠闻言回，提及她时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笑意。扈媛媛看见后更加心神崩溃，恨不得为对方一碗泪。

    更换的玻璃还要三天才能到货，店里暂时用不到人，大家呆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了。临走前沈梦秋又提醒她周一晚上还有个宴席要准备，谭溪这才想起来工作的事。

    从简奢易，由奢回简难，在谭家住了几天，她被养得气了，开始留恋起无所事事的安逸。尽行李已经打包好，但现她也不怎么愿回到自己的租屋里去。何姨一走，家里就剩她一个，谭溪脱了鞋撞她哥的卧室，脸也没洗就栽柔的被褥里。

    她狠狠了一气，有净的皂香。

    外面的天着，四周静得可怜，雨在窗上落，许多蜿蜒的痕。谭溪盯着窗发呆，试图在上一滴雨落的位置再等到另一滴雨。可惜密密麻麻的雨将窗淋了，总难碰到第二滴准降落的雨，她看了一会儿觉得困了，拿手机翻看着订餐网页。

    上面挂着各各样的厨师简介，自己的主页淹没在一群三星蓝带里，在最后几栏的角落里可怜地挂着。

    她去看了看，寥寥可数的订单，若不是有熟客和沈梦秋帮忙拉拢生意，她怕早就饿死街了。

    聊天框里存着一个黑的像，其余再无他人。谭溪犹豫了一，开发过去一行字。

    晚上好。

    对方没有回应，黑像安静得像一渊，盯得久了，屏幕上面反自己的影来。谭溪一恍神，想着对方或许不在，便将手机锁屏了丢在一边。

    黑的像没有名字，昵称是创建用时系统自带的一串数字码。他是第一个收她订单的人，当时谭溪刚开创用，没有级证件傍，本就无人理会。收到订单的时候她振奋了好几天，还言之凿凿地向对方表决心，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好工作。

    饭菜似乎也合味，对方隔三差五便让她了饭送到金湾区的办公楼，后来脆固定了每周三一餐的期订单，也多亏这笔客源，谭溪才得以度过最初的艰难生活。

    对方没有名字，说话惜字如金，但脾气很好，对于价格和菜品都没有挑剔。来往得久了，谭溪忍不住和他倾诉生活上的难题，对方偶尔也会说两句指迷津。

    能在金湾办公的都非等闲之辈，他说话又很有人生哲学，谭溪总觉得对方无论阅历和心智都比自己许多，便不自觉的地把他的形象和老企业家结合了起来。

    第一次叫他老先生的时候，对方大概顿了几分钟没回复。

    【虽然年龄比你大了些，但也不至于称呼老的地步】

    【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对不起叔】

    【】

    对方不再和她争执称呼的问题，她便觉得是默认了。为了参加追悼会，她提前向对方请了两周的假期，现在回来了，不知对方有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厨，还愿不愿意继续她的单谭溪这样想着，心里陡然升起一片忧郁的云。

    手机振动了两，谭溪电一样，猛地从床上翻而起果然是对方的消息。

    【现在就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吗？】

    她看了时钟才四多，嘴角忍不住扬起来微笑。

    【厨师总是要提前准备的嘛】

    对方没了回应，谭溪不知对方此刻的表，看着聊天框有些尴尬。

    打了一行字，又全都删掉了，她正纠结着怎么问对方还愿意继续她的订单吗，屏幕里的消息却弹了来。

    【家里的事忙完了吗，一切顺利？】

    【还算顺利】

    她想起自己在追悼会上的闹剧，手指顿在键盘上，隔了许久才，【其实不太顺利，给人添了不少麻烦而且见到了喜的人，但是他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我了】

    对方回复的很慢，这个时间，金湾区的人大概还在上班。

    【也是要讲究机会与缘分，需要用心维持。】

    谭溪看着对方的回复，慢吞吞地打几行字：

    【那我可能要完了我已经错过他七年半了。】

    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她忍不住，又连发了许多条。

    【可是我有不甘心，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分开】

    【他对我真的很重要，是我生命的全、活去的勇气、走明天的决心总之就是很重要，失去了他我不知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叔，你也有人吗？到底是什么呢？】

    她一吐为快，觉得唐突想要撤回时却已经超时了。谭溪盯着聊天框里的文字羞愧得要死，生怕对方觉得幼稚吵闹而不再接她的订单。

    她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啊

    大概有十来分钟，手机吝啬地振动了一，谭溪抱着枕把脸缩在后面，犹豫了好久才打开屏幕。

    【抱歉，在开会，没能及时回复。】

    【生命本毫无理，且没有意义。】

    谭溪一愣，没有想到对方说来这样一句话。

    【你的话听起来又哲学又悲伤】说白了她没听懂。

    莫名地，谭溪好像从屏幕上看见了对方的笑，脸颊没由来地一红。

    【是加缪说的。】对方写，【后半句是，没有意义的人生更值得一过。】

    谭溪一愣，并不明白。对方问她有没有看过《西西弗神话》，谭溪摇，反应过来对方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动作，又连忙打字回复。

    【西西弗是希腊半岛科林斯城的国王，因得罪了诸神而被打地狱接受惩罚每天将一块石推向山，但临近山时，石又会因自重量回山脚，西西弗只能重复着无用又无望的劳作，日复一日没有尽。】

    【很无奈对吧？但文章的最后，加缪的评价是这样的：推石上山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