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 独行新生（8500珠加更）

    新公寓是欧式的老建筑，外墙檐装饰着浮雕的人像，但几乎被爬满整面墙的藤蔓完全覆盖。房间里有雪石膏的小炉，落地窗外是黑铸铁围起的小台。

    林曼第一天搬来时，便看见新室友在台上弹着木吉他轻声哼唱。

    新室友叫Venessa，是个典型的犹太隐形富X代。

    她爷爷的爷爷上个世纪初从德国来，押上全家在曼哈顿买了第一栋楼，运气好正赶上了西方经济的咆哮的二十年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栋接着一栋地不断在最贵地上扩展他们的姓氏，可谓孙孙无穷尽也。

    可是Venessa从小就被穷养，完全没有饭来张的大小脾气。她告诉林曼，小时候她和哥哥想买自己喜的玩，就要帮家里活：剪一次草5块钱，刷一个盘5钱。有一次她哥哥打听到联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是7块25，于是找到父母理论，结果次剪草就变成了4块5。

    也许是自和教育的反差，她对社会学里的privilige（特权）问题很有兴趣，还专门跟林曼探讨过亚洲留学生的特。在Venessa里，很多亚洲学生上都带有比国本地学生更明显的privilige现象。

    女孩住的地方，即使简单的布置也透丽的细节。

    客厅里的方形餐桌铺着白底蓝纹的台布，间的绿瓶里是的黄百合。

    林曼久地盯着在清里的鲜，脑里却满了另一枝红白相间的郁金香。

    最初的时候，心里的空每天都要把她吞噬，生活一朝重新成为一场漫无边的独行。

    但是这次又跟以往不同，她不再有以前那濒临失控的自残冲动。即使是独自生活，她仍是在守着，一个和某人曾经的约定。

    林曼把课表从早到晚排满，夏两个学期便修满了足够毕业的学分。

    Venessa一面咂叹林曼的学霸神，一面建议她来和自己一起选修社会学的一些课程，虽然不是为了毕业或者工作，但今后生活里有目的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现在为什么不试一试有趣的事呢？

    林曼想想，觉得不无理，笑着表示同意。

    她们一起调研，去公园采访浪汉。看他们带着破旧的球帽坐在凳上，手里却拿着一把鸽粮喂鸽。成群的洁白羽翼从天而降，缓缓聚拢在他们边，一瞬间竟像是天使围绕着神明。

    有自由鼓手在公园心摆上几个倒扣的塑料桶，手起手落便击打一连串激动人心的节奏。

    拍结婚照的新人，被摄影师指挥着，携着手向前奔跑，惊起了草坪上歇息的鸽群，呼啦啦地飞起，白羽反着光，和新娘的婚纱一样耀。

    不远一位老者在扔回力镖，带着风声飞去，又打着旋飞回来，惹得围观的众人连连叫好。

    有人请教老人技巧，他微笑作答，不用着急，该去的会去，该回来的也一定会回来。

    云淡风轻，却带着意。

    晚饭以后两个女孩儿窝在沙发上看碟，Venessa选了一很老的文艺片。

    男主角被迫要奔赴战场的时候，捧着女主角的脸，轻轻地吻她，不要哭宝贝，等我回来。我相信，到那一天，你会比我离开的时候更好，更漂亮，更懂事，更成功。

    林曼的眶温起来，里面盛放着别人的好。

    Venessa,你之前说的Kare的那个project，是不是认真的？她突然声。

    那是Venessa上个学期社会实践课的期末大作业。她了一个商业计划书，假想成立一个叫Kare的NPO，为了帮助少数族裔女争取维护自权益，因为她们是最不备privilige的一个群。

    因为林曼商学院和传播学的双重专业背景，Venessa还特意把作业拿来给她看过。

    用最基础的Photoshop画来的Logo，一顿outback换回来的计算机系同学的网站首页，还有林曼看了不由得犯迫症，拿笔给她修改起来的现金量和财务分析。

    不得不说有些简陋，但是字里行间，都渗透了一执着的，不仅仅是一份作业那么简单。

    于是，在那个夏夜，微风从敞开的窗来，掀起了天青的窗帘，也动了两个年轻姑娘铺满了客厅餐桌的表格、纸张。

    她们脑的想法不再是异想天开，一个真实而清晰的计划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