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爬上京观 - 绿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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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安二年三月壬卯,自从一年前大周攻破了梁国皇城、替了荒诞不经的南梁萧氏之后, 河洛原便彻底改换了模样。周帝励图治,为耕农减赋,筑塘溉田上千余顷,又把关的织锦迁到江南,鼓动商贸发展,很快使得百业凋敝的南梁旧土重新焕发了光彩与生机。

    此前原大, 天已有近百年没现过大一统的局面。周朝一步步壮大,先灭齐、陈朝,平突厥兵,后又吞并了南梁,初显盛世开元之兆。

    姑苏城,傍晚日。千灯映,画舫凌波。

    香帏风动楼,调鸣筝缓夜愁。

    一双绣鞋踩着聘婷莲步,轻轻踏在玉楼的梯阶上。繁丽的裙摆因走路的缘故摇,不时裙摆覆着细纱罗袜的白腻脚腕,诱人遐思。

    小离端着托盘来到层,穿过几廊,在廊的雅间前停,叩响了房门。

    “谁?”门传来音清冷的男声。

    “大人,是我。”她轻声,语调带着江南的绵,以及风尘女特有的媚,“柳姨听闻您回来了,命厨房准备了茶和糕。”

    “来吧。”

    小离推开门,只见茶桌前端坐着一个青年。

    玉楼是烟之地。雅间,从四到床榻的绘饰都是赤条条媾的男女。那人坐在绣着秘戏图的屏风旁,面前摆着的却是与周遭不甚相的笔墨纸砚。

    小离将托盘放在茶桌上,余光瞥到青年两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起墨条,玉石般的指尖沾染上几,忍不住偷偷抬看了他一

    她是价千金的名,每次见到这位大人的容貌,却仍会到赧然。

    青年着一袭玄衣,乌发简单束起,绸缎般垂至腰间。而瘦削,跪坐研墨时后脊那条线始终绷得笔直凌厉。

    他的面容生得极,但并无柔女气,而是一锋利的、带有危险的昳丽。

    琉璃烛火,青年的肤恍若白瓷。薄而朱,眉斜飞鬓,丹凤略微上挑,尾那条线延伸去,莫名让人联想到喝饱了血、寒刃被拖在雪的妖刀。

    妖刀!——小离觉得自己脑的这个比喻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久久不散,青年抬起淡淡扫了她一

    小离只觉得陡然被冰冷的玄铁刀刃耳而过,吓得赶忙低

    “茶、茶已经送到了,家告退!”

    薛元狩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额角。

    年与尸山血海相伴,那地狱寒的血腥气早已渗透了他的骨。修了一年,依然未能完全褪去。不刻意收敛的话,一星半来就足以震慑到普通人。

    他放墨条,拿起小离送来的绿豆糕咬了一小,心想还得跟柳姨说一声,让她训训手的姑娘,别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盯着他看。

    薛元狩曾是南梁的护国将军,于一些复杂的原因,在北周军队侵时他在偏远边疆,未能镇守国门。南梁亡国后,他心知周帝不可能放任一个坑杀过上万周国兵士的人活着,于是便将护国将军府付之一炬,伪造成了自焚殉国的模样,借此假死脱

    世人皆以为那位凶名远扬的薛将军看故土陷落、复国无望,自认与君有愧,宁愿以殉国也不肯偷生。有人叫好,也有许多人为之惋惜。

    谁能想到,他不仅没死,还在假死脱后跑到江南经营起了青楼……

    玉楼三字取自“玉楼宴罢醉和”。其实早在南梁尚未亡国时,薛元狩就是玉楼背后的东家了。

    前梁帝终日玩乐、疏于治国,朝廷早已烂到了芯里,官员们连军晌都敢贪来饱私。薛元狩为了不让兵士们缺衣少粮,只能自掏腰包,为此暗发展了好些青楼、赌场之类来钱快的产业。

    风月场所鱼龙混杂,假死脱后,这里便成了他最好的藏

    不过薛元狩虽是玉楼背后的东家,但不怎么手楼细节运作。这就导致此时,他发现绿豆糕里的馅料是红豆沙、而不是自己往日里吃到的白豆沙后,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绿豆糕致,绵密沁甜,他吃了好几块。少顷,没来由的到有些燥

    瓷白的额角微微沁了薄汗,薛元狩没有多想,只当是江南快要夏了,雅间的通风尚待提

    他站起,拿上屏风旁放着的一张面,决定去透透气。

    玉楼是一个宏大富丽的多层楼阁。穹檀木作梁,细密的斗拱承托着华艳雕藻井,十步设一烛,灯照绮罗,挂红披彩。楼央设有台,歌伶纤白的手指抚过琵琶,玲珑乐声饰舞姬纤腰云袖,引得满楼客阵阵叫好。

    大周不设宵禁,时人尚文狎,以此为风韵事。无不闻得莺声燕语,以及闹的推杯换盏之声。

    玉楼半数以上的客人们都着面,有青面獠牙的鬼面,也有华丽的彩绘木倛,因此薛元狩脸上的面并不引人注目。

    这些面是他为了方便隐藏份,暗纵着于江南兴起的风。各式面既能掩盖住不想被人认客们的份,同时又增添了几分奇特的雅兴。

    薛元狩斜倚着木栏,廊上的窗半开着,微凉的夜风抚过衣领,然而他上的那却没有一丝减轻的迹象。

    “听说了么?也就是上旬的事儿,平南王居然拒了圣赐的封地,请旨外放江南!”

    楼酒桌上的谈声钻耳畔。

    “此话当真?怎能是说拒就拒的。”

    “这你就不知了,那位在封王前可是京城一号的纨绔。前些年圣上南伐,他勉收敛了,还立了破城首功。但是江山易改本难移呐!这不,一看南梁归周的大局已定,就忍不住到江南温柔乡快活来了!”

    “哈哈!你先看看自己,还好意思说别人......”

    周遭的喧嚣吵得他有些,薛元狩扯了扯衣领,面遮掩住了腮上的红,一滴汗珠顺着鬓角滴,微的墨发丝贴着被汗意浸的颈侧,莹白如玉的肤也染上了艳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从侍女端着的托盘上拿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试图滋涸的咙、缓解这不寻常的度。

    然而茶的一刹那,就仿佛挥发了似的,完全无法缓解灵魂升起的渴意。

    的躁动愈演愈烈,他的呼开始变得急促,细密的汗将衣领的边缘浸珠挂在睫上,将坠未坠,让清楞的双蒙上了一层薄雾。的血就好似从心底燃起的炽火,连小腹也逐渐有了反应。

    薛元狩懊恼地想起了那几块绿豆糕——玉楼的一些糕有助兴的特殊佐料。小小一块,便可达到的效果。

    若是厨房的人错拿了加了媚药的糕给他,他又把的东西当作寻常,一连吃了好几块,那药效叠加起来......似乎有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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