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 - 洗髓

    泫女不解，再问时，普静之影又说，“可是昆仑圣女来了？”

    原来适才一番对话，竟都是普静遗言，泫女叹一声，神龙吐珠她自然知，传说万年前天地之初，世间被一分为二，极清之气育神灵，极浊之气邪毒之至，于是山川脉遂化龙神，吐丹，与上古之神合力镇压，方有这万年的海晏河清。

    时光逝，古神的后裔也逐渐散去神脉，修灵而非丹，再有万年，说不得这世上便再也没了神，因而别说玄毓，哪怕是太清天君，也不见得能吐珠。

    而这即便对于神灵也说也只存在于传说的灵珠，也早已消失于时间的河，但普静佛祖却说她应是见过，这又是为何。

    直到回到无量佛寺的光明殿，泫女依旧神思恍惚，就连紫霄真人唤她也未曾听见。

    金莲座之上的普陀佛祖叹了一句阿弥陀佛，殿宇里飘落微光的莲，“圣女连日来忧思过度，睡去吧——”

    无量灵修，镇压妖邪，当真如此吗？

    灵筠看着掌隐现的珠影，迎着霜风站在尖刀般的崖上，他似是被里细如针尖的漩涡引住了，连悬崖的异动都没有察觉。

    直到黑暗的迷雾伸无数似人非人的枯手，几乎要碰到那雪白的衣角，他才一转，掌蓝光大盛，妄图接近的污秽之顷刻灰飞烟灭。

    秽的飞灰被卷另一更庞大的雾气，翻涌着直冲涯，形成一张模糊的人脸。

    五指一收，珠光顿熄，灵筠若寒霜，冷，“汝不过遭镇压遗落之秽气，竟也想修得人形了？”

    这张人面之，动的黑雾仿佛一段的脖，连接这悬崖铺满大地的浊气，远远看去，源源不断的黑雾仍在从大裂涌，仿佛无穷无尽。

    人面瞬间消散，丝丝缕缕的烟雾将他围绕其，翻飞着形成冲天的漩涡，灵筠见此反倒笑了起来，微微摊开手，闭上双目，任由无数黑气以利刃之姿穿透腔。

    黑雾沿着经脉骨骼钻到，冰寒与剧痛织，他也不过是微微皱眉，受着这刺骨的洗髓之痛。

    是了，就是这样，剖开这灵，每一寸骨血都不要放过，把狡猾的至污至贱之找来，魂不散，真是叫人恶心。

    他似也跟随着黑雾在之巡梭，至骨髓，哪怕是记忆的滴滴。

    不知不觉间，天旋地转，他看着脚，不知何时竟不再是悬崖上锋利的碎石，而是温的白玉砖。

    灵筠眯着睛，他当然认得这个鬼地方，雕梁画栋，布置清雅，再往里一，巧的织锦铺在玉砖上，菱窗半掩，窗的卧榻上散落几本古籍。

    指间漏幽幽蓝光，他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绕过屏风，看到里面的形后，却不解地停了来。

    凌霄殿的殿便是寝殿，他本以为那凡人的残魂会藏在此，不成想此地空无一，连床榻都不见了。

    只有一面似是蒙上一层雾气的铜镜，安静地立在寝殿央。

    镜，又是镜。

    蓝光乍现，一击之铜镜碎成千片万片，洒了满地，每一块碎片都倒影一张秀的脸庞，怎么办，这可更多镜了。

    灵筠脸沉得可怕，手捻诀，殿瞬间腾起冲天烈焰，火焰将漂浮在云端的殿包裹着，琉璃玉瓦在火光之间扭曲得呈现一化的姿态。

    神志猛地从虚空离，踉跄地后退数步，跌跪在地，双手撑着锋利的石块不住气，额上涔涔冷汗。

    黑尖啸这从他逃，他似被空了力气一样，前一阵眩，几乎就要倒。

    “魂不散…”，灵筠怪笑着，抬望向远方隐约的殿宇，周泛起闪烁着珠光的龙鳞，四散的邪气到他的召唤，再次缠绕拧合成九龙般的躯，龙首鬼魅地咆哮着，宛如一只从地狱里伸来的九指黑手。

    后龙纹图腾缓缓显现，龙首们空的眶亮起蓝的幽光，灵筠托起掌心，轻轻了一气，龙首似是得了令一般，往天的所在疾飞而去，直至凌霄殿。

    这可苦了留在天的小仙姬，婠鹂站在前吓得容失，主神仅西海龙王泊骞仍在，看到远奔来的黑气也骇得变了脸，忙推开婠鹂喊，“到西天无量佛寺报信，吾尚可抵挡一时——”，说罢，双手诀结千重结界，在黑气凝成龙形的躯横扫而来之时，将整座天笼在光罩里，雾气及之间，爆发烈的血腥恶臭。

    灵筠看到那抹金光，不屑地冷笑，掌心托起影珠，要这条老龙回西海泥鳅，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可恰在此时，他眉一皱，转看向迷雾的大地。

    尽这丝气息浅得几乎察觉不到，可他还是发现了。他飞跃悬崖，踏着黑雾的波涛追逐着那气息，怒火几乎填满了他的心脏，天君居然敢逃，谁帮他逃的。

    他追着那气息，一路回到大裂附近，枯枝烂石，泥土里不住地沁烟雾，却再没半动静。

    他收起影珠，转而鞭，一步一步地往裂边走，那丝气息就在这里，太浅了，他有回过神来，这应是，应是近之附着的神息。

    绕过一大块落石，总算找到了气息的源。

    一片被烧得焦黑的龙鳞。

    灵筠低看了一会，直起，睛缓缓扫过四周的荒地，松开手，鞭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轻轻扭动着，像蛇一样在地上动。

    “是谁？”，他放轻了声音，温柔地说，“国师，瑶姬，还是——”

    “帝星”，鞭忽地暴起，凌空劈碎十来块石，碎石像雨一样落，里面并没有藏着他以为的人。

    灵筠讪讪地收回手，跑得真快，不过帝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镇压之的囚徒，可不能给他跑了。

    轻轻哼了声，鞭倏地回到袖，整个人化成一阵烟雾，沉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