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 - 相信

    冰窟里很暗，只有冰上星星的荧绿光斑，他一直昏昏沉沉的，清醒时就看着这些光神，但很快又会昏死过去，接着陷无边的幻境。

    至于外间发生的一切，他都不得而知，灵筠将他囚于此多日，因看不见天光，竟也不知到底过去了多久，而在幻境，时间又仿佛无穷无尽，有时他恍惚地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有时又惊觉可能已经过去百年。

    这个地冰窟除了他外别无生灵，本应是无比寂静的，可他耳边总是会有奔逝之声，他知那是毓川断的悲鸣，神脉已断，即便他此番能脱，也再难回到从前了。

    在川的声音，玄毓总会看到一个影，影影倬倬的，他知那是谁，可对方一次也没有回。

    在分不清真假的日夜，他就踏在虚空，想唤他又不敢唤他，转过来的人会是谁呢。

    灵筠说凡人心最是怯懦，夜里和他说一会话就会哭泣惊厥，一前生的回忆就能让他崩溃发疯，便如控娃娃一般有趣而轻易。

    所以，天君陛，是本座着他去接近你，引诱你，让他心甘愿地被炼化，如此吾才能得回自由。

    “不过是个柔弱的疯，他从没过你。”

    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说着讥讽和洋洋自得的话语，玄毓说，“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灵筠笑地，笑意却未达底，“天君落得如此场，可不正是本座动的手么。”

    “你知我说的什么”，玄毓侧望向布满裂的一侧冰墙，“我虽从未见过此上古圣，可也曾在经卷读过，最后一枚封神锁魂之针，为何又要丢弃一边。”

    灵筠，“送天君上路有何意思，唯有日日折磨方能消吾心之恨。”

    玄毓却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话语，“你曾说你心毫无怨恨，为何此刻却要恨我。”

    灵筠语窒，眉戚起，慢悠悠地倒着走了几步，似是在思考玄毓所语。

    “难天君认为，过去加诸于本座上的耻辱，可以一笔勾销？”

    “耻辱”，玄毓低，喃喃自语，“那不是耻辱。”

    灵筠冷哼，“天君既说并非耻辱，何不也尝尝那滋味呢。”

    “好”，玄毓抬起，望向他的里竟着一丝温柔笑意。

    他说，“好啊”

    里微微的刺痛，灵筠捂着额，眉越皱越，好像有一双手在将他拽去不知名的渊。

    衣袖猛地一震，激的灵力撞向冰，引来轰然的回响，“！”

    剧烈地起伏，灵筠缓缓放捂着额的手，没再看玄毓一，在冰霜化成一阵黑雾，隐的裂。

    玄毓的手指动了，想去捉住那缕厌恶，却只能睁睁地看着他走。

    幻境一直在前方走着的人终于停了来，他微微回过，鬓发遮住了睛，玄毓只能看到一鼻尖和发白的嘴。

    神君，可我不是疯，我一直都是清醒地喜你的。

    “我当然知”

    有些事，就算全天都不信，哪怕连你自己也不信，但我一却直清楚定地相信。

    满地都是枯死的，踩上去沙沙地响，从突兀的一片片枯枝来看，不难看原来百盛开的景象。

    日夜浇百的小仙姬都不知所踪了，但神依旧有守护百的职责。看到前方两个正在围着一株月季私语的人，瑶姬犹豫地停脚步，不想去打扰。

    她不想去打扰，对方却已经看到她了。“娘娘”，司空抱着一个装着泉的罐，起向瑶姬行礼。

    神女夷犹自在向月季输送灵力，在柔和的光，枯死的月季轻轻晃了晃，竟生一颗小小的苞。

    女夷屏住了呼，小心翼翼地用脸颊去碰这个贵的苞，里涔涔地泪来。

    司空劝，“哎，总会回来的…”

    天都要塌了，还回来，没看到神娘娘更伤心了吗，瑶姬忍不住腹诽。

    果然，女夷稍稍离开，苞便以可见的速度枯萎，的变得焦黄，女夷神恍惚，她是百之灵，若世间再无盛放之，她也就走到了尽。

    司空让她靠在自己肩，抱歉地对瑶姬，“请容小神先送神娘娘回殿，稍后再来拜见娘娘。”

    “无妨”，瑶姬苦笑，“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百涧只剩了瑶姬，她望着满山枯萎的发呆，过了一会，才若有所思地抬起手臂，一截手腕。

    红线已经浅得快看不见了，连太白真人都说不原因，她本想去问月老，但这时候还去执着这事显然不太好，于是也就放弃了。但这是她找回玄毓的最后机会，命里注定的姻缘将他们连在了一起，从此互相依靠，祸福共享，只要这线还在，她就能知玄毓是否仍然安好，他亦如是，这大抵便是夫妻了吧。

    怔忪只有一瞬，她早就知她与玄毓不可能夫妻了，但她还有一个承诺，正如当日在御殿所说，玄毓对她有恩，这份恩一生也还不尽。

    她乘着云团飞到御殿，昔日辉煌壮观的大殿危险地倾斜，过不了多久就要彻底掉去了，这也算是开天辟地一遭了，瑶姬竟然想看看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娘娘！”，正在殿外看守的齐光叫住了她，“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跑来了？”

    瑶姬在兄面前总是善于抱怨的，“我很好，您就别担心了，更何况我的修为早就比你的了。”

    “是是是，天后娘娘自是比北海泥鳅要”

    拌嘴了几句，齐光才舒了心，他看了闭的殿门一，低声对瑶姬说，“泫女娘娘一直将自己关在里面，四位老真人到了西天莲台找佛陀观音们商议对策，可娘娘不到，许多事都无法说。”

    瑶姬问，“泊骞殿呢？”

    齐光，“不过娘娘先令泊骞带领武神凡想法击退妖雾，又令风雷电母到凤鸣山帮父王母后周旋，几位星君也到凡间找线索了，还撤了许多天条，并许我们在凡人前现。”

    瑶姬郁起来，“娘娘当然是想一个人静静的….且不说玄毓和三殿，就连悯泽神君也不知所踪，想必娘娘正在殿里以泪洗脸吧。”

    这话说得属实不敬，齐光知她心里也难过得要命，因而没责怪她什么，只问，“那真的是三殿？可是——”

    “不，他们是不一样的”，瑶姬回忆着那日的场景，一修士衫的少年摘面，雪的脸，墨黑的，陌生的神，糅合了天真、冷血和残忍，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瑶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是灵筠，真正的三殿。”

    “而傅静瑜只是凡人之，他们本不是一个人。”

    齐光似懂非懂，“娘娘的意思，是他与三殿共存于一个躯，他的神魂消散了，三殿才能夺回这躯。”

    “我只是推测罢了”，瑶姬叹气，“但我很确定一件事，原来那位是绝不会伤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