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 - 玄毓

    宁州本是人间一富饶乐民之地，在方方正正的都城之间，一条清澈的河穿城而过，潺潺，清而鱼多，传说曾是神界毓川的一条支，太清天君三千年前曾人界游历，路过宁州此地时，发间玉簪，凌空一划，引来毓川，泽万民。

    可惜，世间万事盛极必衰，千年的富饶被战火毁于一旦，罗国大军围城五年，若不是宁州富饶多年，否则面对排山倒海的军，怕是连一月也撑不住。

    宁州河自围城的那天起，就被鲜血浸得通红，不知是人血所染，还是罗国的术士的法术，河腥臭无比，再也不能喝了，只剩宁州城主家的古井还在涌着清。

    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哀哀的哭着，她穿丝线退的绫罗，原本的乌发也染了霜，“老爷…不行的，不能带走我的瑜儿….”

    城主只是愣愣地坐在太师椅上，他胡都白了，脸上都是经年筹谋辛劳印的沟壑，“…语颜，我们没有粮了…从明天开始，宁州就要断粮了…”

    “那我们就打去！继续派人去求援！”，语颜猛地抬起，她是极为丽的一个女人，此刻脸上满了泪，“老爷，不能用瑜儿去换呀！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傅老爷叹一声，伸手扶起她，“夫人，那封战书你也看见了，这是宁州百姓最后的机会啊。”

    “让我去吧。”，周夫人哭得浑颤抖，“老爷，你知瑜儿到了他们手会有什么场的——”

    傅老爷手猛地一抖，然后狠心推开了语颜，他朝门外沉声，“看好夫人。”

    城主的宅邸很大，一重重的院落弯弯绕绕的，傅老爷屏退家丁，好一会儿才走到一个小院前。

    他静默地站了许久，直到最后一丝晚霞都被黑夜掩盖了，才慢慢地走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一个15、6岁的少年上从房间里走了来，他穿着月白的布衣，恭顺跪在傅老爷前，小声，“爹。”

    傅祈就着月光黯淡的光线，细细地打量少年如白玉般的脸，他低着，墨黑的发丝垂落，更加衬得他的颜雪白，眉如墨画，悠的睫颤了颤，他慢慢抬起，有些惊惧不安地看着父亲。

    “瑜儿，”，傅祈缓缓开，声音沙哑，“终究是爹对不起你。”

    他生得极，一双杏的眸里是不似人间的蓝，傅祈曾在年轻时去过孤落崖，传说那是人间的天涯海角，度过那片无垠的苦海，就能到达灵虚仙洲，那是唯一能窥得神界的灵地，可惜，从没有人去过。后来，瑜儿生了，那双蓝眸把他和语颜都吓得不轻，傅祈看着这双睛，总是想起那片苦海，在这神横行的人间，他的孩，也许不是人间之。

    随着静瑜一日日大，小小少年愈加得妖异，，睛更蓝，如海般邃，傅祈不敢再让他门，只是经年累月地关在小院里，谁也不得见，对外只说是病逝。

    罗国是如何得知的，想来也和静瑜的前生因果相关，只是罗国人早就被域毒气侵蚀，所有人的瞳都是妖异的红，瑜儿又怎么会是族血脉呢？

    凶多吉少。

    傅祈不忍再看，转离去，留少年一人孤零零地跪在院的石板上，良久也不起来。

    天边逐渐散橙红日光，傅祈趁着城幸存的百姓和守城官兵还没起，命家丁准备了一架车。

    这是13年来静瑜第一次踏他的小院，他只穿着一单薄的白衣，瑟缩地站在傅祈后，愣愣地看着宅邸大门前的车。

    傅老爷忍痛捉着静瑜的手腕，把他推了上去。

    静瑜似有所觉，湛蓝的睛里溢泪，开始挣扎起来。

    “瑜儿，不要怪爹。”，傅老爷双目赤红，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并去过一旁的鞭把少年的双手地绑了起来。

    “爹，不要赶我走。”，他哽咽着，不停地摇，恳求着，但他孱弱，本无从反抗，很快就被锁在了车里。

    “去吧！”，傅祈往的后刺了一刀，嘶叫起来，扬起蹄，绝尘而去。

    傅祈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路飞奔到城外，守城的卫兵得了城主的吩咐，等到车到时便把城门打开，静瑜在车里小小地缩成一团，地闭着睛。

    车一阵抖动，静瑜惊呼一声，近乎被颠车外。

    “好一个宁州城主，”外面有人在说话，但语气森寒毒，令人十分不舒服，“果真舍了亲儿求和。”

    车的门板被一脚踹开，木屑飞溅，一直穿着焰纹盔甲的手随手一捉，“好的灵气，大人说得对，宁州居然藏着这等灵脉仙族，拿这小东西化炼，让弟兄们好好修炼一番。”

    此时异变突生，那匹突然狂暴起来，前方的双蹄地抬起，踹倒几个罗士兵，接着转飞奔而去。

    为首的那个罗兵脸铁青，“给我追！”

    静瑜艰难地爬到破碎的门边，绑着的手捉着被踢破的尖锐的门板，很快就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他没办法驱使这匹疯，只能睁睁地看着城外的血宁州河越来越近。

    疯嘶叫着，带着车里的小主人，了湍急的血。

    从那天之后，宁州城主一家就再也没有了小儿的消息，不知他是生是死。罗并没有退兵，但是宁州的求援终于得到了回应，北边沐寒城的安王派十万援军，把罗一族打回岐岭之外。

    生活似乎又回归了平静，没过几年，傅城主与夫人双双病逝，皇城又派了一名官员来接，没人记得傅城主曾经有个独，也没人知宁州河里来不及挣扎便凋零的少年。

    踪迹诡秘的族，连年受苦的人间，似乎与灵霄之外的乐地无关。

    云蒸雾绕，一艘大的船只在云雾央行驶着。这艘船真大啊，船用万年的沉木整颗雕刻而成，甲板上有殿宇森严巍峨，玉瓦鎏金。随着船只把云雾破开，一片壮阔的域，两侧清浅，接着似有崖在陡然而落，变得蓝，看不清有多，就算是法力的仙娥，也只敢在云岸边戏。

    云岸边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云层也开始现零星的殿宇，他们靠着涂了朱漆的栏杆，伸脖想看清楚船上的人。

    “好气派的大船！”

    “太殿真的在上面吗？”

    “是的呢，听说殿元丹练成后便凡游历，如今总算是回来了。”

    一个穿绿衣裙的小仙娥羞红了脸，用衣袖半掩着脸，“怪不得天后娘娘昨夜召了几位上仙，合着是想给殿选天妃呢。”

    “绿珈这是想侧妃了。”，穿着藕粉襦裙的仙娥调笑，“不过嘛，殿如此俊，若是我，就是个女也好呢。”

    众人说话间，驮着殿楼阁的船早已翩然行远了。

    任是太游历归来的盛宴多么壮观，都与仙各苑的仙无关。

    他们或是坠仙之后，或是犯错被贬不愿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