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柔（小妈sp） - 第二十一章

    刚极易折，谢琰心，便如林鲤白玉一样的肌肤，愈是白，打在上面，笞的痕便越是红，像血淋淋的。

    林鲤看着像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却不知怎么落到了楼里竟也没有寻死，谢琰揣一番，想必林鲤初楼时年岁尚小，还不晓事，只是不知楼是如何教养林鲤的，竟把人教了一不合时宜的傲骨。谢府里的人偶有嚼的时候，恰被谢琰给听去了，他难以想象，林鲤刚谢府的时候，竟像一匹谁也不能驯服的儿，谢赦罚他罚得是真狠，直把谪仙一样的人折腾得凄凄惨惨，那时的谢赦是动真格的，而不是谢琰回府后看到的夫妻趣样的责罚。后来，一直到现在，唯有在谢赦面前，林鲤才有一派柔顺的模样，不知是叫谢赦把那傲的骨给折断了，还是林鲤一腔柔化了那骨。

    谢琰本以为可能是他父亲单单对林鲤有意，如今想来，林鲤可能也不知何时便把谢赦放在心尖尖上了，否则，便不会有谢赦的试探，还有林鲤把隐藏在清孤冷的不安以及献祭式的乖巧和顺从。

    然而令谢琰不解的是，谢赦与林鲤的关系，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若说是一见钟，这二人也不必在打磨与反抗蹉跎许久，平白浪费大把好时光。

    莫非是故人，谢琰心想，无端的又忆起了那一池莲，在风飒飒地飘摇着。

    谢赦同林鲤两人坐卧举止亲密无间，谢琰却锐地意识到了这二人的亲密是浑然天成的，然而他们还尚未开诚布公地过各自的心思，就好像对坐着去摘那雾里，捞那月，而今更有了一迫，仿佛他们不得久，只争朝夕。

    今晨，谢琰起床，被迎和报侍候穿衣洗漱完毕，便看到了生的丫鬟端来一碗气腾腾的小馄饨。那丫鬟说她是夫人差来送小馄饨的，那小馄饨是林鲤亲手包的，亲手的，总共就得了四碗，谢赦老爷一碗，其余的三个少爷也一人一碗，特来叮嘱谢琰要趁吃。谢琰问那丫鬟，母亲为何不吃这小馄饨，丫鬟轻笑着答，老爷和夫人似海，自然是吃同一碗——谢琰早便觉察到，府里的人们都极了林鲤这位夫人，他在他们心里，是有着菩萨心的神仙妃。谢琰的心里一团杂，一会是林鲤跌去的样，一会是大哥叫他闭嘴的样，还有二哥似笑非笑的模样。

    于理，谢琰想，他该讨厌林鲤的，甚至可以恨上他。虽然谢琰对他的生母没有很记忆和，但林鲤终究是抢占了他生母的位置，或许林鲤没有抢，或许林鲤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位置是谢赦捧给他的；谢琰不愿想去，若是他的生母还在时谢赦遇到了林鲤，那会是怎样一个光景，他很庆幸那没有发生，他清清楚楚地知，谢赦对湘，有敬，有怜，唯独没有，而谢赦的只能留给一个人。

    于，与严肃稳重难以看心思的大哥还有心怀疑虑面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二哥相比，谢琰并不讨厌林鲤，甚至有一喜他。谢琰并不是一开始便生那一喜的，然而昨日午，当他想到今日是林鲤被父亲托付给大哥和二哥的第一日时，他便鬼迷了心窍一般地去找了皇太孙和太傅告假，待到他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要陪母亲。大燕朝注重孝，皇太孙与太傅自然是知谢琰说的这位母亲不是谢琰的生之母，只是谢琰对父亲的继室都如此孝顺，可谓纯孝，是以二人欣然允了谢琰的假。

    林鲤送来的小馄饨是荸荠馅的，吃起来清可。为何偏偏是荸荠馅的馄饨，谢琰一边吃一边想，猛然想起，在一本介绍江南地区风土人的杂书有写到，荸荠馅的馄饨，又名“太平燕”，可保佑吃之人平安顺遂。

    这不是谢琰第一次收到林鲤那送来的东西，自林鲤落休养好后，他便常收到林鲤送来的各玩意儿，林鲤简直把他当成寻常孩看待，送来的都是孩们玩的东西，只是贵重稀罕许多，瞧着应该是谢赦曾经赠与林鲤的。其有一西域那儿传来的睺罗，共三十枚，大者至髙三尺，或用象牙雕镂，或用龙涎佛手香制造，悉用镂金，珠翠衣帽，金钱钗镯，佩环真珠，发及手所执戏皆七宝为之，各护以五镂金纱厨，嗔眉笑，百般地敛手相宜，转睛底工夫不少，引得人后如痴；有一白玉和天蚕纱的升官图，手温，冬日生温，夏日生凉；另有一件鎏金焕彩的鸟形笼。除了玩，谢琰还常收到林鲤送来的吃，还有一碟菱粉糕，一碟藕粉桂糖糕，一碟苔菜千层酥，一碟云玫瑰饼，几碟琥珀糖蘸各果，两碗杏酪，一碗西瓜盅，就好似林鲤每日都在与谢琰分享自己的所所一样。

    谢琰对林鲤送来的玩并不十分兴趣，这些死不过是华贵了些许，金窝里大的他却也不看在里；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林鲤每日每日差人送来的心，他几乎可以想见林鲤吃到喜的心时微微扬起的角，而林鲤会把自己的心送去给他，可想林鲤是时时惦记着自己的。家祖上三代都是贵胄，家风严厉，谢琰在家用膳时从不与外祖父母坐同一桌，谢家虽父常聚在一桌用膳，但也讲究“不过三”，谢琰极少会在同一菜上三筷，是以他并没有特别喜的菜，也没有特别厌恶的菜，虽然谢琰知晓林鲤只是在报答那夜他救了他的恩，但是林鲤的记挂总是让谢琰心里一，更不消说林鲤亲手的那碗小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