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柔（小妈sp） - 第十八章

    林鲤从未起那么早过，往日他不是在养病睡得沉沉，就是夜里在床上与谢赦嬉闹到很晚，所以第二日总是赖在床上，等谢赦朝了回家来再一同用早膳。

    眨了眨，林鲤才意识到角了困倦的泪，他用巾把泪轻轻拭去，慢慢地走到了膳房。

    一路上，林鲤遇到了很多已经起来了的丫鬟仆从过来问早，问林鲤有无要事吩咐，林鲤把他们全都打发开了，吩咐到上朝时间前不可以去叫醒谢赦，自往膳房里去，惊了一膳房的人。

    “夫人有什么要吃的尽差人过来说上一声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踏足到这污秽的地方。”现任的膳房总尖地看到了林鲤，匆匆忙忙跑过来，他站在林鲤面前，微微地笑了。

    总说得没错，如今，林鲤确实没必要自己跑那么一趟，因为他现在已是谢赦的妻，谢府的夫人，其他人谢赦的，无论他想要什么，只要伸手，就会有人跪着送到他的前。

    林鲤不讨厌这觉，也不喜这觉，偶尔他会觉得有些可笑。

    他还记得他刚谢府的时候，那时的谢府虽也算是治严明，但还不像现在的谢府一样规矩井然，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玩不日就会被扫地门，所以也只是事事搪跟在他边的几个丫鬟，像是总送来冷掉的饭菜，把最年的平平气得跺脚，还把最年幼的乐儿气哭了好几次。林鲤从自己随带着的荷包里摸几颗生糖递给乐儿，权作安，他到底还是男人，不好总是叫几个女孩儿挡在他前，于是，那个午，他自己去了膳房去要他的晚膳。

    时隔几年，林鲤已然记不清那时的膳房总递给他的盒里装着什么了，大抵是土豆白菜什么的烂糟糟地杂烩在一起，他也记不清他们是因为什么而吵了起来，主要是对方吵，而他听着，但他还记得那碗凉凉的冰酪泼在上的觉——男人没有直接把冰酪往他的脸上泼，大抵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些害怕，所以表现得厉荏。

    “你当自己是什么人，这府里的夫人只会有一个，那才是正经的名门闺秀，你别以为她去世了你就能取代她，”那个男人的脸涨得通红，当林鲤的神依旧冷冷淡淡时，他愈发被激怒了，“麻雀飞上枝变凤凰，你也得有这个命才行，娼，呸——”他重重地咬了“娼”这个词，又狠狠地啐了一。

    林鲤提着盒跨膳房，一个膳房里打手的小伙计悄悄从侧门溜了来，他红着脸递给林鲤一方净的帕，让他一衣服上的脏污，又递给他一个小小的盒。

    “这里面装着我新鲜的五绺丝，笋馒，还有暑用的冰雪冷圆，都不是什么致的吃，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把它们都吃了吧。”小伙计搓着手低不敢看林鲤。

    “你为什么要这么？”半晌，林鲤才问。

    “我…我只是觉得您不像别人里说的是个狐狸，您的上有一淡然的气息，就好像...莲一样，我觉得您是个好人。无论是因为您本人，还是您在府里的份，您都不应当得到这样失礼的对待。”小伙计的声音越来越轻，他讷讷的像块上就要自燃的木。

    “谢谢你，”林鲤一直没有表的脸上了一个小小的笑容，“我会记住你的。”他认真地承诺。

    林鲤提着两个盒转往自己的小院里走，路恰被忠叔给叫住了。

    “林公，”忠叔上打量了林鲤一，在他衣服上的污渍上略微停留了一会儿，他的神里严肃里带着温和，“麻烦您同老朽走一趟。”

    林鲤知忠叔是谢府的家，算得上是谢府的半个主，他应了，然而他并不清楚忠叔为什么叫他，也不知他们是要往哪里去。随着他们离膳房越来越近，林鲤的心里渐渐起了一些不安，不会是因为小伙计私自给他送了吃，现在要受惩罚了吧？林鲤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他抿起了嘴。

    “家，您怎么来了？”膳房总见到忠叔，坠满的两颊努力地挤一个讨好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很像是后院里女人们养的一西洋哈犬。

    忠叔接过林鲤手里稍大的那个盒，打开来，把里面的碗碟连同饭菜一齐摔在地上，总的前。总双膝一，重重地跪了来，颤抖得如同亟待宰杀的猪。

    “林公是老爷亲自接府里来的，虽然还没有名分，但他仍是这府里的客人和主。你们就是这么应付林公的吗？”忠叔没叫总起来，他的声音冷酷而厚重，像是掺了铁砂，然而当他转向林鲤时，他的神和语调全都变了。

    “刚才给您那个小盒的孩是谁，您还记得吗，林公？”忠叔在林鲤面前微微躬。

    林鲤在路上本想着，若是要罚那个小伙计的话，他就推却记不清那个人的模样了，总不好叫人好心帮他一遭，反叫他连累吃一顿苦。但现如今看来，小伙计却不像是要被罚的模样，林鲤松了一气，飞快地环视了一圈膳房，很快就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小伙计。

    “他。”林鲤抬手一指。

    “过来。”忠叔沉声。

    小伙计知林鲤和忠叔都在叫他，便哆哆嗦嗦地从分开的人群穿了过来。

    “好孩，不算辱没了谢府‘忠义良善’的德行，也未行那媚上欺之事，”忠叔轻轻地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叶站直了。

    “叶，你也不小了，从今以后，你就是这膳房的总，”忠叔挥了挥手，自有壮的侍卫把在地上的前任总拖了去，“主吃的东西一律份例来，不可克扣，主若要吃什么特别的，你们往他们的丫鬟小厮那问去，或者主会派人来告诉你们一声的，以后若是要主还要亲个儿来这地方要吃的，仔细扒了你的。”

    叶急忙称是。

    此后，林鲤再没吃过冷饭馊饭，他那时以为，自己是恰好遇见忠叔的，直到后来他才知，谢府里遍布谢赦的耳目；过了没几月，他搬谢赦院里后，更是吃穿用度不比寻常，几乎可同天家相比较。

    “夫人，您仔细忠叔扒我的。”叶揣着手站在林鲤边，无奈。

    “我自会同他讲清楚，”林鲤挽起袖，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不过是为夫君洗手作羹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