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汶闻言，微微一滞，似是没有想到李凤吉会突然冒
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一时噎了噎，随即眉角上扬，语气舒缓地说
：“四弟这是哪里的话，本王有什么兴师问罪的？海平侯府上
行事不当，委屈了皇家公主，受到一些惩戒也是应该的，这是理所当然。”
“那就好，只要二哥不嫌本王多
闲事就好。”李凤吉眉宇弯弯，嘴角挂着笑意，“毕竟王嫔临死前曾经哭求母后照看五妹，母后又叮嘱了本王，本王
为兄
，见到妹
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总不可能不吧？尤其那海平侯府世宋塬的态度实在叫人气恼，本王一时激愤，行事就有些冲动了……不过，五妹也是二哥的妹，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也都是父皇的血脉，堂堂天家公主，岂容臣怠慢？当时二哥若是在场，想必也会像本王一样气恼。”
李凤吉把话说得滴
不漏，甚至把李康汶也给
地架了起来，李康汶还能说什么？他修的手指轻轻弹着茶杯，动作漫不经心又带着隐晦的沉
，心
不断地复盘
计着当前局势，却始终面不改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李康汶俊
的脸上便浮现温和得宜的笑容，笑：“老四，你这话说得自然没错，本王今日
向父皇请罪，同时也为海平侯府求
，毕竟不怎么说，那也是本王的舅家，哪怕看在母妃的面上，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父皇并没有免了海平侯府的惩
，本王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徒惹君父不悦。”
这些事李凤吉自然早就知，此时听着，就心思便微微浮动起来，嘴上却劝：“二哥用不着烦心，谁家还没几个叫人糟心的亲戚？有时候大家都是不由己，很正常。”
两人闲闲喝茶说话，这时酒菜也都陆续送了来，酒浆呈现金红颜，香气醇
，倒在杯
犹如琥珀一般，李凤吉靠坐在椅上，
却并不曾松弛来，而是双
平放，自然而然地于武人的本能保持着适度的
直，他的左手肘微微屈起，搭在椅扶手上，
笑饮一杯酒，又夹了一筷燕窝野意银丝送嘴里吃了，脸上神淡远，徐徐说：“二哥，咱们兄弟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吃饭聊天了，想当初还小的时候，兄弟们还算亲近，后来大家都大了，成家立业了，要忙的事也多了，时间也就少了，很多事跟从前都不一样了……”
李凤吉的话意味
，更是意有所指，李康汶默默听着，
神幽，没有说话，李凤吉见状，瞳孔里的神不变，年轻英俊的面庞上和颜悦，不复昨日在海平侯府时的冷厉，微笑：“二哥，人往走，往低
，这是人之常，毕竟谁不想上呢？但有时候识时务比这些更重要，你说是不是？单独
生意是有风险的，赚了固然好，但万一赔了，往往就代价惨痛了……不过呢，若是借别人的生意，往里面掺上一
，到时候赚了固然能从分红吃利，就算是赔了，自己只是
，不是主家，倒也不至于伤
动骨，二哥，你说呢？”
说到后面，李凤吉脸上已是不知何时没有了微笑，但也没有任何凛冽之，只是有些淡漠，仿佛说的只是与自己无关的事，然而两眉隐隐竖扬，较之平日里的样不同，多了几分引而不发的威势，仿佛一
慵懒却不失暴戾之心的猛虎，随时都可能会咆哮山林！
李康汶神微微闪烁，眉不自觉的蹙
，很清楚李凤吉这是试探又有裹挟之意，他看着李凤吉那双带着犀利的审视和探究的凤目，底迅速掠过一抹涟漪，旋即消弭无踪，片刻，李康汶忽然笑了笑，动手为李凤吉续了酒，：“四弟这话自然是有理的，这世上的事，都是有好也有坏，只看自己在权衡利弊之后，觉得哪
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罢了。”
“二哥说的是。”李凤吉见李康汶这次没有明显推脱，拿着酒杯的右手轻轻一顿，脸上就重新
了微笑，而李康汶也同样微笑着，无论两人此时到底是怎么想的，都是一
不会在此刻表来，当兄弟二人没有就这个话题再继续说去，只吃菜喝酒，谈些风月，李凤吉尖，看到李康汶左手腕上的伽楠香数珠
端拴的是一尊指甲大小的金佛陀，就挑了挑眉，筷指了一李康汶的手腕位置，轻笑：“二哥还是跟从前一样，喜
拜佛啊……”
“还好，谈不上笃信，但信一信也没坏。”李康汶笑了笑，右手摸了摸那串数珠上的黄金佛陀，笑容和煦地说：“过几日本王去法华寺香，四弟要不要也去敬一
香？”
“不去了。”李凤吉语气利落地拒绝，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眉角却是隐隐溢着一丝冷峻傲然的味，“烧香拜佛可以，本王可以双手合什，弯腰拜佛，求一个心安，但说到底，满天神佛无非就是一尊尊的木胎泥塑，人跪拜的与其说是神佛，不如说是自己！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慈悲和保佑，人只能靠自己……人，才是自己真正的神佛！”
李康汶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随即呵呵一笑，：“老四，好气度，不愧是我李家的麒麟儿。”说这话时，李康汶不由得想起自己年少时就曾经反复读过的本朝诸代帝王纪事，其印象最刻的除了大昭开国太祖之外，便是文治武功为一世之宗、光弘李氏祖业的世宗孝武帝，也就是自己和李凤吉的曾祖父，一时间心竟莫名浮现自己的外祖父、老海平侯在世时，曾经对还是少年的自己私里说过的对于李凤吉的评价：威烈英奇，肖世宗！
……
夜沉，面上却依旧
闹十足，彻夜不息。
李凤吉透过窗见李康汶带人离开，这才了阁，稍后，一条小船靠近，李凤吉便带着一直等在外面的小喜和两个心腹上了船，稍后，小船无声地驶向远一座矗立在河面上、以九曲廊连接的阁楼，不一会儿小船停，李凤吉带人上去，也不需谁来引路，熟门熟路地就来到了四楼向东的一扇门前，小喜三人留在外面，李凤吉一抬手，独自推门而。
室布置清雅，靠窗位置设着一张小桌，桌上摆着时鲜果品，几样
致小
，一壶清茶，薛怀光穿杏织锦袍，银冠束发，玉面朱
，坐着静静看窗外月，李凤吉手上摇着一把洒金的折扇，走了过去，坐在对面，笑：“怀光等急了吧？”
“我也没来多久，谈不上等不等。”薛怀光给李凤吉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楚郡王找你谈了什么？”
李凤吉将手的折扇放，嗤笑：“也没什么，本王这个二哥向来
就是如此，不够利落，说话事往往不肯笃决，总留余地，这样的人，稳倒是稳了，却难成大事。”说着，就把之前自己和李康汶之间说的话挑一些有用的讲了，末了，李凤吉喝了一
茶，瞳孔里泛起一丝冷光，：“他最后虽然话里话外已经隐隐有倾向于本王的意思，但也不可信，更不能托付大事，不然谁知他会不会哪天在本王背后
刀？若是本王这位二哥存了渔翁得利的心思，想坐山观虎斗，到时候本王辛辛苦苦一番谋划最终便宜了别人，岂不呕死？”
夜风自半开的窗扉
，薛怀光波微动，室的灯光在他白皙的面庞上
染一层薄薄的微光，让他脸上的表和往日里似乎有些不大一样，显得成熟
ql请记住本站地址http://m.quanb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