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是等大事

    快到午，鄂毓和妈妈怀着既欣又复杂的心从派所来。欣的是杀猪盘的主犯被抓获后，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鄂毓这次的行动虽然差把自己搭去，但也的确挽救了几名正在被养猪，差一就被骗得血本无归的男女。只可惜，妈妈的钱款汇的那个网站是在境外，基本没办法追回钱款。

    阿毓，都是妈妈的错。你连工作都丢了，还一个人跑回家，早知我谈什么对象！我真是差劲的妈妈！妈妈又在自责。

    鄂毓劝她：妈，您别这么说。而且，我好手好脚的，工作没了，再找就是了。

    阿毓，还是把房卖了，我可以住你外婆家。你外婆外公也年纪大了，正愁着一天比一天烧不动饭，他们说想请个保姆，我说有外人在家里，你外婆怎么睡得着？要不就我去好了，象征给一劳务费。妈妈说。

    鄂毓皱起眉，不太兴地说：您说要照顾外公外婆，搬去偶尔小住，我肯定不反对。可是您把房卖掉，我回来住哪里？

    你和姑爷在上海，一年才回来几天？住宾馆就可以了。

    谁说我要回去上海？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鄂毓说。

    妈妈瞪大了睛，问：你不走了？那姑爷呢？你们才刚结婚，你这样不行的，你不了解男人！

    我不了解男人？鄂毓觉得有时候她的思想真的不敢苟同。所以，在他亲妈，他现在也只剩一副才可以拴住这个男人吗？

    鄂毓信誓旦旦：我不想和您多说，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还真不信了，没了男人就活不去了？

    本来听了这些话在气上无宣，毕竟是自个儿的老妈，听她絮絮叨叨听了一辈了。可是，鄂毓一低却看到旁的妈妈脸上皱成一团的五官，像个错事的孩。他实在不忍心，安：好啦，好啦，从小到大，我们一直都是相依为命的，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都是妈的错，如果不是我胆太大，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你也不会因此和姑爷吵架。但是，你一定要听妈一句劝，千万别步妈的后尘！姑爷是真心对你好的。妈妈劝。

    鄂毓觉得这话越来越离谱，什么叫步妈妈的后尘？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而且他一个男的，怎么样也不可能再像妈妈当年一样，离婚都受人指指，被暗戳戳地欺负吧？大上海是呆不去了，小县城里又没人知他是谁，他只想低调人。

    既然决定要在老家定居，找个必要的谋生手段变成了当务之急。其实，鄂毓不觉得着急。他从上大学开始都是无衔接地留学、毕业在国外实习，后又回国工作，几年来都是轴转，本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假期，可以睡到自然醒，个早午餐，午坐在窗边晒太，翻翻书、放空心灵，直到天变暗。这么悠闲的岁月似乎也只有在他读小学时候的暑假才有过。那时候的他比同龄的小孩更迷恋读书，虽然都是些无关学习的闲书。

    那时候正是青疼痛文学开始在校园里行的年代。可鄂毓偏偏对男女谈说不兴趣，他喜读三的游记。有一次翻到一章，作者描述她在沙漠偷看非洲女人洗澡的节。漫天昏黄的沙暴，上结了攒了大半年污垢的黑女，充满犷的野生命力，仿佛历历在目。文字的魅力在于带读者去经历完全陌生的世界，会笔者的所见所想，从而萃取丰富的人生验。

    从方寸之间的市图书馆阅览室开始，他对这个小县城之外伟大世界的向往萌芽滋。他想学动学，以后去非洲沙漠里养狮，开着越野车和猎豹赛跑。后来他希望成为一名博学家，像达尔文一样乘船远航，去荒凉的岛屿采集叶，记录鸟类的习，为此他还特别钟在笔记本上写生。

    而他恰恰是和两位开明的辈相伴大。他的外公外婆都是穷苦人家生，两人都是十岁前就没了爹。却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南京的公费师专，开始学的是理学，后来响应国家号召转南京的财经学院学会计专业。因为成背景相似，两个年轻人恋了，在那个年代也算是特别新的校园自由恋。后来因为家里成分问题，他们没能留在南京，外公随着外婆回到了家乡县城。阿毓记忆自己很小的时候常常坐在外公的膝上，听外公讲外面的故事，包括他坐飞机去全国各地考察的经历。

    外公有个远房的侄，是他亲叔叔二房的后裔。那个年代闹饥荒，大家都穷，吃饱饭都是问题。侄老实的农民父母本打算让孩报考免费的职业专。外公知了，极力反对，这孩考成绩那么好，以后肯定是读大学的料！你们听我的，砸锅卖铁也要让他上！他肯定会有大息！因为外公算是辈里的文化人，那家父母就听了外公的话。可档案已经投去了，没办法，外公只好连夜骑了几十里地的自行车去教育局，托机关里的老同事把侄的档案拿回来，了普通。

    侄果然不负众望一举考上了南大，并且在90年代就飞往国宾大念博士。后学成归国创业。如今，他每次回乡都要恭恭敬敬登门拜访外公。在外公的影响，年幼的阿毓向往着遥远的国度，那些散发着厚学术气息的学府。他也如外公期望的那样成了家里第一个在国外名校读博士的孙辈。很遗憾，阿毓最终还是没能真的让他外公摸到那张着金字的博士毕业证书。有时候，他觉自己愧对了外公的厚望。

    随着近年来大学扩招，读书不再像过去的年代，对外公外婆，对外公的侄那样远地影响着一个人的命运，甚至可以跨越阶层。特别是像阿毓这硕士留学后回到上海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很多用人单位反而会对他们特别疼，怕他们要求多，虽然能说会，但是一到实际工作又不见得比本土生更刻苦耐劳。当然，这些观本也是带着偏见的，毕竟千人千面。

    阿毓说想找个什么工作。舅舅提议他考公务员。公务员稳定，福利好。有一次，他到舅舅单位的堂吃饭，发现里面的餐荤素搭，少油少盐，还可以和大师傅订购私房包等等。价格却远远低于外卖。简直是解放了他这懒癌患者。

    阿毓的小姨劝他考银行编制。说他海外留学，就算一开始当个普通柜员，肯定潜力大啊！以后升职就是挑他这人才。可是，无论是公务员还是银行考编制哪是想考就能考的？一想到要背诵政史，阿毓就觉大。而且，他也不适应那制的人际关系。

    听妈妈说，姨父升职那会儿，小姨就暗地里了不少功夫。阿毓是那面特别薄的人，妈妈让他送一家乡土特产给导师，他都扭扭，觉得不好意思。要知，阿谀奉承或者过年过节送个礼还只是初级，关键还要会编织一个互惠互利的生态网络。例如A家儿今年要考重学校需要名额，而B的朋友刚好是那所学校招生的，帮着牵线搭桥。那么次也许是B家里有人生病需要找专家门诊，而A的大伯在那家医院有人。懂得经营这有来有往的人际关系，在这里显得尤为重要。

    而阿毓这代年轻人，接受了更多的外来文化，即使懂得这些规则，心理上却十分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