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舟 - 第一一八章 （对镜羞辱）

    【一一八】

    其时暮日，东风酥，院间草木葳蕤，莺声百转，最是安然和乐不过。

    顾寒舟被几名侍抬至半空，一步一摇地穿过小径，随皇帝在园巡游。他被困在那张残狞的绳网间，上余全不着力，满是刺的绳索陷柔肌肤，细细碾磨，如千针万攒般折磨得他冷汗涔涔，前昏黑阵阵。

    皇帝并不回，信步而行，却是有意无意拣着曲折小，时而向上时而往，时而右折时而左转，那几名侍也是存心合不协，颠簸得愈发频繁，还屡屡将那“肩舆”左倾右歪，使得绳网一时绷一时松懈，片刻动不休。顾寒舟被缚在刑当，玉势早磨得一片，蛮横地开靡红，气势汹汹地着心，一击打着脆弱的腑。不多时，他耳旁竟如擂鼓一般，扰得他气息全。

    才行了半圈不到，皇帝便听得后侍轻声禀：“陛，顾大人已昏过去了。”

    皇帝脚步一顿，缓了不过一瞬，就地：“泼醒，继续。”也不曾回看一。

    一桶冰当贯，顾寒舟艰难醒转。被剧痛激得低低一声，他一阵黑一阵明，隐约望见前方皇帝透着寒凉的背影，立时咬住，将呼痛声尽数咽了回去。

    皇帝说是游玩“两圈”，便真绕着园转足两圈方止步。到后来，那酷刑疼得愈发厉害，顾寒舟在上面竟是昏迷的多清醒的少，冰淋得多了，小径上尽是漉漉的迹。

    醒来时已是夜时分。灯火摇曳，皇帝将他拢在怀，一手捧着书卷，另一手一又一抚摸着他光的背脊，指尖不时掠过他被绳索勒得红充血的印痕。

    “醒了？”皇帝低瞧见他肩微颤，将手抵在桌沿试图起逃离，也不着恼，冷看他手上乏力，半途就跌回自己怀，方，“顾卿怎的愈发不事了。今日那园风光曼妙，一步一景，你却不曾用心观赏，实在是辜负了朕的一番好意。”

    顾寒舟犹似火烧，伤更是如遭炮烙，稍一挪动便是钻心的疼。他并不理睬皇帝颠倒黑白的鬼话，手指攀在桌案一角，勉力撑起沉重的，似乎与皇帝肌肤相贴，也是一场难熬的酷刑。

    皇帝嗤笑一声，偏不许他如愿，扔了书卷，一手揽了他腰，另一手穿过他间，两指并拢行探他的心，：“你最里面的地方朕都来来回回赏玩过，又何必玩些自欺欺人的把戏？”

    他唤了一声“怀明”，大约是事先有了吩咐，不过一眨功夫，怀明便领着一名侍将几面莹亮的银镜抬了来，似屏风般环着皇帝座椅那面展开。

    皇帝扼住顾寒舟腰，压住他虚乏的挣扎，命人一左一右抓住他足踝向两面扯开，分缚在一镂雕两端，迫他不得不将两条玉白修的展至极限，又将吊在梁上垂的丝绦上，狠狠一拉，顾寒舟顿时一个后仰，双被迫随着上抬，悬空，将间伤痕累累的私密全然袒在银镜。

    四面灯火次第亮起，屋被映得通明一片。皇帝伏在顾寒舟耳边，又轻又缓，却又寒意沁骨地：“顾卿，你好好瞧瞧，瞧瞧自己的模样。”说着，掐住他颌，指着镜迫他直直往那面望。

    顾寒舟知他存心折辱，虽无力挣脱，却始终垂着帘，不去看镜自己狼狈的影。

    皇帝的指尖在他游走，一条又一条描摹着绳索留的痕，意味：“现不愿，迟些再看也好。”说着一伸手，接过左右侍奉上的细。

    冰凉的一径，顾寒舟咬，睫颤抖，背脊倔地绷成一弓，手指仍死死箍在桌案边沿，指尖尽是惨白颜。

    他记得这——乃是数次加于他、扩开的刑——青竹笑。

    啪嗒。

    一声轻响，顾寒舟却猛然一震，如遭重击般跃起，微张。得厉害，此时被行扩开，剧痛如刀，生生得那惨烈的哀鸣哑在，倾吐不。

    吱呀——

    却是皇帝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一寸，椅座在地上，划刺耳的声响。

    “睁开——”皇帝哼笑一声，“这一次，必得瞧清楚了。”又威胁，“朕数三声，你自己不愿瞧，朕便召旁人过来，替你从里到外仔细地观赏一遍。”说着，他扬声，“三……二……”

    “一”字未，顾寒舟绷着，抬起了帘。

    明璀的镜面清晰得近乎残酷，将刑罚的痕迹照得纤毫分明。他看见自己惨白的面容，泛红的双目，被咬得沁血丝的，还有那被迫大开的双间，撑成杯大小的密，被捣得酥熟透的，以及心当纹刺的殷红“罪”字。

    沥沥如血，清晰如旧。

    较之更显的，乃是今日乘“肩舆”留的绳印。同样的殷红，在间一笔一划，勒的一印痕，叠在一，赫然也是一个硕大的“罪”。

    如天罗地网，将他缚在央。

    顾寒舟只觉一闷，腥甜之气激。

    皇帝用尖舐去他角落的泪滴，低哑：“顾卿，看好了，瞧清楚了，记住了，莫忘了。”反复重叠的叮嘱，好似宣言，又好似诅咒。

    “罢了，若忘了，也无甚要。”他贴在他耳边，叹息一般，，“反正真正的‘罪’字刻在你骨里，剜不去，磨不平，洗不尽，恕不了。这是你欠朕的，朕会牢牢记得，从今往后，日日夜夜，一一向你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