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医 - 13

    “疼吗？”

    容竹又问。

    已经打到第二十六鞭了，得只剩一层，汤包似的，岌岌着一泡血，轻轻一戳，就能捣烂熟的面，倾泻香汤。被鞭鞘重照顾过的地方，起的一片，重重叠叠覆着鲜红滴的鼓棱，凑近去看，肤底都是密密麻麻的血。

    “疼……”

    怎么可能不疼，小神医疼到恨不得能用刀剜掉面那块，或是把痛觉神经连。他从来都不知世界上能有这样纯粹的酷刑，一鞭就快让他招架不住了。

    “为什么打你？”

    又是轻飘飘的语气。

    也许小神医是真笨，也许是太疼了没有力思考，他竟然没能听声音里难得的温和，白白错过一个撒的好机会。

    “因为……因为……”

    这些日他的事太多了，桩桩件件，都可以单独拎来收拾他一顿，所以小神医一时想不来最关键的错应该是哪一条。

    他脑里有一团沾满浆糊的线球，杂无序，黏成一团，手最巧的绣娘见了也拿它没办法，容竹却要他丝剥茧，挑作的线。

    施用的小羊鞭被容竹弯在手里，没有再挥去，给足了小神医思考的时间。

    容竹用鞭尾刮蹭惨兮兮的，逗猫似的，引得那朵怒放的颤栗着。

    小神医久久不答，容竹也失了耐心，鞭柄戳着，用威胁的声调“嗯？”了一声，促他。

    小神医慌了神。

    “因……因为我有错，该打！”

    他实在不知该怎么答，自作聪明地给了个笼统的答案。

    他想讨巧，可容竹不吃这。

    容竹不仅没接受这个回答，还因他的愚蠢生了一火气，烈火熊熊，难以平息。

    后悔也来不及了。

    几乎是他说完的瞬间，第二十七鞭就呼啸而至。

    这一有多狠厉？

    只有里四溅的鲜血可以回答。

    好疼的。

    小神医辛苦稳住的平衡再没法保持，捂着就从案台上摔了来，落地姿势不太好，膝盖上磕了两块淤青。最惨的还是被打到爆裂的，一朵怒放的小就这样焉掉了。鲜血从指里滴落来，一柔顺发黏在汗津津的背上，看着十分凄惨。

    他疼的痉挛，额直冒冷汗，的睫都被汗糊住了，又苦又涩，睛睁不太开，倒在地上死狗一样地息。

    容竹冷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等他挨完最剧烈的一波疼痛，痉挛慢慢停歇。

    “贱人。”

    小神医有些耳鸣，听不太清，容竹又重复了一遍。

    “贱的东西，还不起来，等我抱你上去呢？”

    “对不起我错了，我自己来……”

    小神医挣扎着往案台上爬，抬时扯到心，又疼的一哆嗦。

    “不用掰开了，跪好就行，住你那没用的东西，要是敢在这漏，就阉了你。”

    “是……”小神医呜咽着回答，一把掐住自己的男。不得不说容竹神毒辣，一就看来他快疼失禁了。

    小神医睫已经被冷汗糊透了，他脆闭了，摆好姿势，咬住后槽牙，打算一气完后面的鞭。

    他是豁去了，想用平复容竹的怒火。

    容竹却想废了他。

    太过绝，不给他生路。

    “让你歇了这么久，这五十鞭，是要重新计数的。”

    ——重新计数。

    小神医磨了磨牙。

    他后面还在滴血，要是只打剩的二十三鞭，一烂还能救回来。非要重新开始的话，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后决计治不好了。

    都挨了二十多鞭了，放弃的话，实在是可惜……

    见他摆好了姿势，容竹挽了个漂亮的鞭，就要往血模糊的里。

    但没能去。

    小神医突然塌了腰，缩回，转了个，漉漉的睛直勾勾盯着容竹，动作极快，一也不像受了伤的样。

    相顾无言。

    小神医的睛非常清澈，里面盛着碧绿的湖，净净的，没有一丁杂质，湖面罩着层氤氲气，透着幽幽的光。

    碧波漾，摄取来来往往的、饥渴行人的魂魄。

    ——他是那个行人。

    容竹很快就意识到了，小神医在蛊惑他。

    实际上他只愣了一瞬间，可对视的那个瞬间，已经足够小神医完小动作了。

    “你……”

    容竹没能说完，就失去了意识，往一旁倒去。

    小神医的是迷药。

    他没舍得让容竹摔地上，赶上前接住了，小心翼翼扶到床塌上，又给他脱了靴，掖好被角，才松了气。

    这番动作把他累的够呛，小神医扑倒在容竹膛上，脸埋他脖里，了好一会儿，才抱怨似的嘀咕：“你手这么狠，会把那里打坏的，烂了以后就不好用了，我这都是为了你知吗，面留着给你生孩呢，所以醒了以后不许生气……”

    说着说着，小神医又往上爬了一，亲亲他的嘴角，继续：“不许生我气啊，不许怪我迷药，可以打我，但是不能真废了我。你把我忘了，我都没怪你，我这么好，你珍惜一，以后手轻些，挨打很疼的啊，你太坏了。”

    “你这么坏，冷漠无，脾气不好，又喜打人，只有我受得了，所以你早和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断了啊，他们都没有我喜你的……”

    “你福气真好……”小神医住了容竹，轻轻咬了一，糊：“这个你收好……”

    “不许怪我了啊。”

    小神医又亲了亲他，才在房间里翻找起来，没费多少功夫，就找着了他要的东西。

    ——一对环。

    那是一对圈环，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泛着虹彩光泽，像孔雀尾翎上的圈，间嵌了两颗漂亮的绿宝石，非常耀，底还缀着致的小铃铛。

    很漂亮，他很喜。

    小神医红了脸，抱起装环的盒回到床前，小声说：“这个我拿走了啊，就当是你给我的谢礼。”

    抱着盒，夹着一烂，小神医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去了。

    小神医走远后，容竹缓缓睁开了睛。

    等候多时的暗卫从影里来，跪在他面前，声询问：“二爷，要追吗？”

    “不用。”

    “是。”

    暗卫又藏起来了。

    小神医往他上蹭的时候，掉了发在枕巾上，容竹捻起发，低笑了一声，嘲：“明明只会装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