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梦宜

    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映亮了一室清宁。

    宋修远着睛坐起，偷偷掀开床帐的边缘，向外窥探。

    那边床帐伸一只手，将放在床边桌上的一叠衣服拿了去。

    快快！你们起了没？

    宋宛的突然叫喊，让偷看的人一哆嗦，立坐得笔直。

    什么事啊，我换衣服呢。隔着两层床帐，宋修远想象着宋宜已经脱去睡衣，刚刚上小背心。

    哎，这几天忙糊涂了，事儿都凑到了一起。

    洗漱完的两人吃着宋宛好的面条，也领取了今天要完成的任务。

    一个月前，宋宛磨泡了好久，才以最低价格订购了涞覃县编织原料合作社的一批绒线，之后的这个月宋宛一直在为展销会准备新品，要不是刚才理了遍票据，差就错过了去县里提货的日。

    当初也没想到会赶这么巧，今天展销会开幕，我们小集的妹都得到场。所以，只能麻烦你俩替我跑一趟了。

    宋宛有些为难的望着宋宜与宋修远。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她是真不放心让这俩半大孩去办事。倒不是怕他们路上有什么事，就是担心合作社那边看来了俩孩，不给货。

    宋修远看了宋宛的忧虑，保证：放心吧二姨，你外甥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有提货单有尾款，还怕他们不愿给么。

    涞覃是附近的农贸大县，那有各类畜牧养场，连带着发展了不少副业。即便现今城市展销会盛行，但每周一次的涞覃集市，依旧是层市民的消费首选。

    宋宜与宋修远登上气包车时，就已经没座位了。一开始站位还算宽敞，随着一路站上车人数的增加，车空间越来越拥挤，想要稳住形都成了难事。

    宋修远让宋宜背靠立杆扶手，自己则站在她前，张开双手虚笼着她，挡住了挤来的人群。

    乡路不平，汽车时而就是一震。

    小姨，抓着我的腰。

    宋宜抬起手，在快要碰到他时却一顿，然后垂手来，拉住了宋修远的衣摆。

    宋修远现在比宋宜半个，嘴正好在她睛的位置，一路上车颠啊颠，他的时不时就能扫过她的，扑闪扑闪的睫挠得他嘴发。

    宋修远低，他的视角看不到宋宜被鼻梁遮住的樱桃似的红小嘴，但是他的脖能觉到从那张嘴呼的微微气。

    他们贴得太近了。

    抵达目的地后，两人据宋宛给的地址一路问询，没多久就来到了合作社。

    付款，货，事行的很顺利。

    时间也快到晌午了，两人经过闹的集市，手里拿着货也不敢多逛，买了两个烧饼就向车站走去。

    宋修远三五啃完了烧饼，宋宜还在小慢嚼着，他取背在上的壶，往盖里倒了，喝。

    嘿，你个小孩，还懂不懂规矩了，这第一你不该给小姨喝啊？

    宋修远嘁一声，喝完这又倒了。谁让你吃个饼那么慢啊，我吃完了渴不得先喝嘛？第二喝完，他却没盖回去。知你嫌我脏，才倒在还没钢镚大的盖里喝。你现在要喝直接拿壶去，我不嫌你。

    宋修远嬉笑脸的把壶递给宋宜，宋宜面上没理他，心里却嘀咕着，从小到大那么多次了就是不记，回回和他斗嘴的结果都是自己吃亏，她怎么就不住自己别去招惹他呢。

    一辆车经过他们，赶车人坐在把边，后是垒得的草堆。两老黄慢吞吞走着，比人力快不了几步。

    宋宜提起步，追上车。大爷，请问您这车料是往哪送啊？

    大骁庄。

    那您能捎我们一程吗？

    还不等宋修远赶上来阻止，赶车大爷就停车和蔼的应承了。

    宋宜绕到车后，解释：小远，咱们来这趟两张票，就已经用掉了原本我来回的费用。大骁庄是来回必经站，距城里不远的，我们搭上大爷的顺风车，再自己走段路，就可以到家了。

    能省两张票是好，可你就不怕这车把我们带到别地儿去吗？

    大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有些不兴被怀疑。小伙放心，我和班车一样走大，你们要是发现我拐了偏偏，就车嘛。

    犹疑一会后，两人还是扒上了草堆。

    板车很大，堆起的草面积也大，两人枕着手臂并肩躺，几包绒线就在脚边。

    天上白云舒卷，路旁树梢摇晃，一切都是轻悠悠的，好像一个梦。

    可车虽然舒坦，速度却实在太慢，等到日都快去，他们才到了大骁庄。

    从那往回赶，两人足走了五十里地才到家，天都黢黑了。

    门后发现宋宛没在，宋修远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放，一就倒在了小床上。

    宋宜坐到饭桌边，倒了杯。房间狭小，件之间没多少空隙。宋修远抬起双就放到了宋宜的膝，蹭来蹭去把鞋脱了。

    小姨，我累了，你给外甥洗洗脚吧。

    宋宜皱起鼻嫌弃的推开他的脚。拿开你的臭脚丫！熏死人了。

    你给洗洗就香了。宋修远再抬上去，接着在她上蹭。

    两人就这样一推一放的闹着，不一会宋宛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不明况的斥：什么呢你们！都多大了还像小孩似的闹。

    如获救星的宋宜冲到跟前，摇着手撒：是他非把脏脚往我上放，还让我洗！

    宋宛一听正：修远，你和小姨现在都大了，不是随便怎么闹都没事的小孩了，有些事，你们要懂得避讳。

    宋修远穿好鞋站起来，低着不吭声，角余光瞥到一旁的宋宜正对他鬼脸。

    行了，看我给你们买什么好吃的了。

    宋宛把编织袋放到饭桌上，从里面拿两瓶汽和一包酥，还有一盒糕。

    哇！这么丰盛啊！跋涉许久又未的两人都顾不上卫生，手直接就伸向了菜。

    今天展销会开门红，衣服几乎都卖去了。也辛苦你们今天替我跑一趟，就特意买来犒劳你俩。

    有好吃的又被表扬，两人俱是喜滋滋的，那走过几十里的酸痛双脚，这一刻都轻松了。

    宋宜洗了个杯，将自己的汽半瓶都倒杯，递给。

    宋修远见状也去拿了个杯，如法炮制。

    明白他们是省给自己喝，宋宛笑着推托。就是买给你们喝的，现在都倒一半给我，反而成我喝最多了。

    最辛苦，当然该享最多的好！

    吃过晚饭宋宜将一切收拾妥当，看到还在灯理线。除了吃饭睡觉，她几乎从没歇息过。

    宋宜端了盆放在脚边，宋宛连忙放绒线要拉她起。傻丫，你自己洗好就成了，嘛这样。可是宋宜执意给脱鞋去袜，把她的双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