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醉 - 分卷阅读52

    没睡，”歌把玩着他的衣襟，低低，“我还在想你方才问我为何觉得仓促这个问题，我想起来了……我以前过一个噩梦，正是关于河郡一役。我记得在梦里，河郡战火纷飞，如火如荼，可是满城的玉兰却开得极好，就像，就像是闺少妇们等着丈夫平安归来时一颗颗殷殷期盼的芳心。”

    玉兰……殷殷期盼的芳心。

    时陌就默默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

    “本来呢，梦境是不得准的，但我觉得我这个梦却甚是有几分理。你想，玉兰开的时候正是大地回之际，粮草也更加充足才是。西夏和北燕都属苦寒之地，粮草格外珍贵。选在天远途征战岂不是比在冰雪未消的寒冬更好？”歌泰然自若地胡扯一番，洋洋洒洒，最后一句明主旨，“所以我认为，河郡一役是有些仓促的，实在不懂慕容城和李元嵩为何就选在了这样一个仓促的时间。”

    她这边忙着各生拉拽好问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不见抱着她的男人眸底一片笑意，偏他嗓音里却是一片沉凝：“嗯，你这番一说，还真有些理。”

    “是吧？有理吧？”歌喜悦地仰看着他，“那你说，是为什么啊？”

    “可能因为我吧。”见她这么不容易，他都舍不得再逗她了，终于顺势给她想要的答案。

    歌睛都亮了，直直地看着他。

    “李元嵩这人虽有一神勇，却甚是迷信，日常但凡有个决策，他都要去问一问钦天监。”时陌笑凝着她，，“河郡一役原本就是慕容城筹备已久，的确是定在二月玉兰开之际不错，如此说来你的梦境竟果真有几分玄机……但我却等不及玉兰开，于是便着人买通了钦天监，让钦天监上疏西夏王，将战事提前。西夏王手既有了寇光，慕容城就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歌心叹服这人竟是用这样的法将战事提前，既叫人惊叹，又叫人觉得简单。

    但转念一想，这世上最好的计谋，其实都不会太复杂。

    她心兀自震撼片刻，才想到另一个问题：“你是如何买通钦天监的？这当红的臣不好买通的啊。”

    他闻言笑了：“我还未谢谢你将杜崇这个钱袋给我送来。”

    歌恍然一笑。

    好吧，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当红的臣应当也抵抗不住首富金钱的诱惑。

    “但是你为何等不及？”歌又问，她忽然想起那一日，她正被时照的局所困，别无路，河郡一役的战报就仿若及时雨一般现，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心蓦地一动，若有所悟，就听他轻叹一声：“自镇国公回兵权的消息传来西夏，我就猜到背后布局之人是时照了。时照是个藏得的，这个时机，他理应不会手，他若是手，必是要同我抢你，我怎能让他如愿？”

    歌心震动不已。

    上辈，他以江山和命护她、成全她。这辈为了她，他又在暗翻云覆雨，让西夏与北燕五十万大军为他所用。

    可其实，并不是他回来的时机。

    时陌方才有句话说的应当是他自己的切悟吧——时照是个藏得的，这个时机，他理应不会手。

    夺嫡之争，时照不占优势，越早暴死得越惨。

    而时陌，他只会比时照更不占优势。

    她依偎在他前，叹：“你如今过早暴了本事，对你只有百害而无一益。”

    他搂着她，喟叹：“可是歌你告诉我，若我没有本事，何以回朝正大光明地求娶你？”

    他一声叹息底藏着的何止千言万语？更有九死一生。

    歌睫一颤，一滴泪就落了来，动：“可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是不可能的啊……”

    她低低哭：“你要回朝就不得不崭角，凭自己一己之力回来。可偏偏你锋芒越盛，皇上越不会让你娶我的。他已经这样忌惮我父兄了，又怎会再让我嫁一个惊才绝艳的夫君？这本就是个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的局面。”

    他笑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我不要鱼，也不要熊掌，我只要你。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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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8 章

    我不要鱼, 也不要熊掌, 我只要你。

    歌的泪刷地又涌一波。

    她忽然忆起上辈自己临死前在他怀对他说的话——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真的很难不上你啊。

    想想她上辈是有多狠心，才能那样对他？

    她几乎就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告诉他, 她愿意。前世今生，对于他这件事，她都从来没有犹豫过。

    可惜她早已经习惯狠心了, 当, 即使动，即使哭泣，她在回答以前，心仍旧迅速权衡了一遍，有了主意。

    于是再声，声音就多了半分平静。

    “我愿意。”

    虽然是同样的三个字, 可是因着迟疑的那几不可察的片刻，那里面的绪终究是有了些微的差别。

    时陌抱着她轻抚着，笑的眸不见半分心思, 只是柔声：“好, 你答应了, 我便再无顾忌。”

    她心一怔，意识抬眸看他，却见他垂眸：“睡吧。”

    歌今夜绪激, 也实在无力多想, 这就在他怀闭上睛。不过片刻, 睡意袭来，就浅浅了梦。

    隐约里，他似乎还没有睡，又抱着她亲了亲，最后又凑到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她半睡半醒间没听清，也没有醒过来，之后周遭陷了沉寂，她彻底睡着过去。

    东边鱼肚白的时候，歌被时陌轻轻唤醒。她迷迷蒙蒙睁开睛，见床边的男人已穿整齐，一的光风霁月。

    “我要回去了。”

    “回去？”歌刚醒，脑还迷迷瞪瞪的，意识地问，“回哪里去？”

    她看了天尚早，启程回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他笑：“我换个房间，以免天亮后闲杂人等太多，见我从你房离开，有损你清誉。”

    歌脑艰难地转了片刻，才领会到“清誉”是个什么东西。没办法，她对自己已婚少妇的定位是从上辈带回来的，实在太固了。

    想着又有些失笑，生了兴致，她拥被坐起来，主动对时陌撩.拨：“不怕，我如今来打的是大理寺少卿赵修的招牌，就算损清誉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