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送别

    一刻不敢歇停。

    胡之源当即派人往东燕送消息，凤儿回到蝶园便找千昭令，拿去问娘如何使用。

    娘若知，当初何故问你？

    娘莫能助，陪她去找对门掌柜。一见那黑玉镶金的小牌牌，那掌柜唰地跪到凤儿跟前！

    公主，何事吩咐？

    凤儿效仿娜沐，努力端架，压着嗓：我想送挚友一家去大岳二殿那里。

    掌柜的片晌思虑，问：恕老夫放肆，公主所谓挚友，可是那御史台风波源？

    御史台的闹满城皆知，想瞒也瞒不住，凤儿未置可否，只反问他：不难办吧？

    您持千昭令旨，难不难办都是不难。然则老夫须将丑话说在前，他非东燕臣民，且份特殊，一旦到了地方，惹些本不该有的事

    我以命起誓，他绝不会！

    她打断之言决然，掌柜的不好再多说，只：那老夫定尽心竭力为公主办成此事，但也请您保全自，好自为之，莫让擎君多劳心惦记。

    这话似有玄奥，凤儿不禁多问一嘴，敢问掌柜，您在东燕是何份，方便告知吗？

    掌柜的白眉略一扬，算不得什么份，老夫只是从擎君生便侍奉在侧的老人罢了。

    他竟把这般亲近之人留在她边！

    之心，当真无私。

    龙州城并没贴满通缉告示，但凤儿不敢松懈，只当那幕后之人没被诓住，明着没动作，暗里仍追个死要见尸。

    又撑过一段忐忑，总算万事俱备！

    先前跟李光擎来大岳的商队浩浩城回国，常丰的镖车也跟着，在第一家驿馆歇脚时，接上三个仆打扮的，混在随行人堆里。

    娜沐能女扮男装到凤儿也难识破，自然有本事给艾成萧他们换张脸，就是这一路能不洗尽量别洗了。燕也随他俩一同去，留在大岳一旦被抓她没活路，即便不被抓也空留伤心，不如一起逃命，她还能照顾吴风婷。

    临别前，艾成萧很想见凤儿一面，话递去，却等到不走不行，也没等来她现。

    公也曾劝，此去一别，也许后会无期，你真不去见见他吗？

    凤儿淡然：罢了，我若去，你和锦哥哥，还有叔叔都要跟着，太过惹人注意。

    离别之日，她提前发，站在凤憩桃源后面山，远远向，目送走左顾右盼的他。

    当天她没回城，留在凤憩桃源。也是她事先打算好的，万一途有什么不对，让常丰上把他们仨再带回到这里。

    或许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熬过傍晚，等到天彻底黑，大门外依然平平静静，想来一切顺遂。

    偌大行，无人安睡。

    连日张，夜幕笼罩后，所有人都倍疲乏。胡之源把行另一小汤泉收拾来，邀凤儿带她的男人们去放松放松。

    还是一遭跟这么多光溜溜泡一块，多少有酒池林的意思，但无一人有艳粉念，都在氤氲汽一言不发。

    锦哥儿不知从哪儿摸来把篦，将凤儿发全散开，蘸上备好的，一一，慢慢从顺到梢。一阵酥麻，香蹿鼻孔，一阵久违的舒畅袭遍四肢百骸，凤儿在使劲儿伸了伸脚。

    方晋摸到她脚腕，捧过一只上三，力气稍有些大，凤儿吃痛，但没叫停，反而哼哼着说好生舒服。

    她这样真有些公主派了。

    偏瞥一公，方晋絮叨：冰坨你好好泡泡，此汤泉乃天然引，对你这破格儿大有益。

    公伸过一条勾勾他，说既然如此那顺给他也，换来方晋一声！

    凤儿终于又笑声，距离上一次她这般明朗的笑，仿佛已时隔数载。

    她乍问一句：今夕何年？

    方晋抢着答：大岳二十年，你十七。

    她拄上额角，拧起小眉，怎么我觉得这一年过得好久好慢好，像过了半辈

    锦哥儿认真：许是今年有难逢的闰月，又年份不利，事横生，所以让人觉着过得慢。

    公缓缓挪过来，伸手上她额角，气化了冰嗓。

    你只是累了。

    累吗？确实累的。

    自十四岁迈关雎馆的门，她所经一切皆非旁的女孩几辈未必经得着的，从十六岁生辰到今天，事一桩接一桩扎堆似的找上她。莫非命当如此？谁让她是卫的女儿，既为谍门卫家后人，又有位贵为国君的父亲。

    本非一般女儿家，自然经历不寻常。

    满青丝未透，她已歪在藤榻上睡着。锦哥儿担心气侵，想把她叫醒，被方晋拦。

    这里足够，不妨事的。让她好好睡一觉吧，这段时间除了四殿，她比谁都忙。

    如此锦哥儿放心来，拿过好的酒，伺候他们喝。

    一杯撂，公手抚上心，悠悠：明明一桩事了，可我这心里就是不安稳，就是悬着，如何都放不。

    就知你方才轻松自在全是装给她瞧的！可是挂念夫人？她胎好着呢。

    这是一桩。我总觉着小将军这事仅是开，后面还有一大串未知等着。

    哎呦喂，快闭上你那乌鸦嘴！何时学会未卜先知了？

    听着两个男人低声嘁嚓，瞄着凤儿并不算好看的睡相，锦哥儿不知是接茬还是自语。

    再事，她也能这样沉着应对吧？

    二人酒杯顿时停在半空，齐齐看向藤榻上睡得劈拉的小人儿。

    方晋先笑一声，好像又大。

    公随声附和，是大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