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2

    纵使有所准备，可听完胡之源那话，娜沐仍差惊呼。

    想不到自己的疑心之举，竟让三国君主的后嗣在院的床上行一场！

    娜沐错愕：凤儿自己知吗？

    知啊。

    那源源又如何得知？她说的？

    胡之源一耸肩膀，还真不是她说的，是沈叔叔，也就是蝶园掌事公，凤儿的未婚夫君之一，告诉我的。

    娜沐挠，有，她且得捋捋。

    舀碗茶给她，胡之源压低声说：别想那些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我与擎君牵好线，等他再来，当面谈谈云梦里的事，毕竟去那地方的必经之路途径他的地盘。更重要的，我攀上他，也是为咱月鹿找条生路。

    他的打算娜沐全能明白。

    不想源源与她竟还有这层牵扯。

    胡之源忽然叹气，颓丧着脸儿对娜沐：事到如今，也不妨与你直言，跟她有这层牵扯，我心里并不好受。犹记与她初识，彼此不知真，那时我称得上心无杂念，只想她注意到我，会喜我，单纯倾心，不忌外。但是等到她愿意，也有了肌肤之亲，却皆在我们知晓对方份之后，并有换条件为前提。

    娜沐闻之未语，只为他也舀碗茶。

    气蒸腾，给胡之源前的娜沐罩上一层柔雾，将她凌厉之气大大消减，第一次看起来有些温柔。

    我只想单纯一回罢了，终也不能如愿，最能任恣意的一次机会，仍逃不过利益牵扯。

    依妾看，这也很好。

    娜沐终于开腔，话却不是胡之源想听的。他原以为同样不由己，她会同受并予以谅安。

    他耐住，问她好在哪里。

    她偏一笑，敢问源源，若无这些利益牵扯，你有几分可能与她有后续呢？若无后续，你如何能有这近楼台机会搭上擎君，为与大哥争锋添重把握，为咱们全家谋条生路？

    胡之源听得目瞪桥，扣在膝上的手，把衣袍抓了皱。

    茶代酒，娜沐双手端起与他一碰。

    事与愿违，世间常态，天定不由已，往事追亦无法改，为此戚戚枉然。当是沉舟侧畔千帆过，至少你与她缘分能因此得以延续，今后之事亦有盼。妾斗胆往贪心了说，你，我，她，说不定能为三国份绵力呢。

    醍醐，豁然开明！

    胡之源大手一挥，伙计！上酒！

    *

    凤儿总算把自己拾掇得致利索，门便撞上锦哥儿。

    你怎么打扮得像要面圣？

    确实要面圣嘛，可不得庄重！

    我看大可不必，擎君来过也不止一回两回了，哪次你不是家常的样？

    以前那都事先不知他要来，我没工夫收拾，今儿是提前知，还有可能聊正事，不好好打扮岂非怠慢了？

    凤儿嘴里是，锦哥儿虽觉她想得多余，却也再无话反驳，闭嘴默默跟她快步往关雎馆去。

    此时李光擎正和公棋，手白捻了又捻，迟迟不落。

    公扫视几遍棋盘，为他添上茶，浅笑问着：此局并未陷僵局，且落在何都有胜算，岳父大人为何如此举棋不定？

    李光擎拧着低眉悠悠：贤婿说得极是，确是落哪儿皆有胜算，但我要择条能赢最多的路。此正是关键，须谨慎斟酌，方落无悔。

    公不再言语，静静等他思虑，偷偷打量那张与凤儿越看越像的脸。

    门外，凤儿已到门边却不敢上前。先几次都是李光擎不请自来的找她，骤然要她主动，她莫名生怯。

    还是锦哥儿替她叩了门。

    擎君，公，凤儿到了。

    李光擎嗖地把白丢回棋罐，亲自去开的门，倒被凤儿一雕细琢的打扮吓愣。

    公也发蒙，你这什么打扮？

    来时满是，这会儿她哑了。

    李光擎拉她屋转了一圈，夸赞，嗯，不错嘛，很是好看，颇有些公主派呢。

    公在他背后撇嘴腹诽：可不有派，昨儿还睡了人家北戎的公主！

    锦哥儿关门告退，凤儿被李光擎拉坐稳，还未开问好，却听他抢先歉。

    听贤婿说你去找过爹，但扑了空，是爹不对，跟你赔不是。可没有办法，爹有急事要城办，若是晚上两天，恐怕先前咱商量好的事要差池了。

    不详预上，凤儿忙问因由。

    李光擎不辞而别，为的是大岳百姓。

    上次回城途偶遇大量逃难平民，他留了一心，留两人守在他们附近暗观察。

    李光擎再次离开龙州城前夜，其一人匆匆来报，说那些百姓不知什么缘故突然病倒几个，并接二连三传播开，很快超过半数。衣短缺，药更匮乏，乃至他们不得不派看上去仍康健之人冒险混城购药，却都有去无回。也不知他们是混城后不愿再来受苦，还是压就没能去，亦或是逃去别的地方。

    此事说小不小，说大更大破天！

    病能扩散开，想来会传染。若由着这些人自生自灭，或许他们原地死光光，尸腐烂泥；或许个别人逃到外面，化为动的病源，将其传播开来。不论哪一样，后果都非同小可。

    事发在大岳，看似与东燕无关，但李光擎必须要理！

    首先，这些百姓之所以离开家园藏林，是有人暗占地拥兵所致。一旦他们转移去了其它城郡村落，这事便瞒不住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始作俑者便会知晓，极有可能令其更改计划，甚至本来一时半会儿打不起的仗会提前敲响战鼓；

    其次，会传染的疾病必须及时医治，若暂时无法治愈，至少将病患有效隔离。假设已有人去了别并扩散开，一村一城沦陷是小，倘或蔓延到整个大岳，必然有未发病者试图逃往他国，而距离大岳最近且最容易去的，恰是对别国逃来的难民饥民向来宽容的东燕！

    战，疾病，皆是国难。大岳与东燕虽非齿相依关系，但一国有难，仍难保不亡齿寒。

    所以啊，爹爹不告而别，是急着去救人呐！

    凤儿听完，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公攥在掌心，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