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靠山

    闹散去，各回各。

    胡之源一路跟在胡之沄后，谁也没吭声。踏月鹿门，胡之沄才回笑得戏谑。

    四弟跟着我走，好像我才是月鹿主。

    二哥若喜，尽拿去。此刻我真真不想自己是什么主，当馆楼小跑堂都比皇。

    见他言语恣意，胡之沄也大胆起来，问他：相信你方才看到我示意了，为何还应太傅的提议？

    胡之源使劲儿抻懒腰：不应能怎样，弟弟我有得选吗？我一无靠山，二无兵权，如何去占云梦里，又拿什么与大哥争？母妃无能护我，父皇已在陵寝安睡，大哥和公孙老大可肆无忌惮，我若当场拒绝，估摸见不着明日朝。我没活够呢，还想与你多喝几顿酒，更想有朝一日走大岳，去东燕逛逛，抱抱侄侄女，也见识你东燕的大好河山。

    谁说占一块地方必须要打仗？更何况，你哪里没有靠山，你的靠山可是大大的。

    胡之沄这番话云遮雾罩，胡之源听得云里雾里，忙带他回书房，关起门来请他细解。

    二哥看得，我的四弟并非废，而是废装得太久，忘了自己也是脑灵光、有大志的好儿郎。大哥看似是继位等人选，实则仗势罢了，没有皇后栽培和公孙家扶持，不过是凶狠的庸才，哪像你懂得韬光养晦。

    韬光养晦，胡之源自认担不起，他所一切只为保命，倒是凶狠的庸才形容大哥蛮恰当。他若聪明，再有能耐些，让二哥死在东燕多好，大岳还能借机敲他们一笔，偏等他到大岳境时动手，传去岂不司昭之心揭然。

    胡之沄希望胡之源拼一把，他的想法与公孙太傅略有雷同。

    父皇只要求拿云梦里，没说要怎么去拿，所以既可武夺，亦可文占。

    何谓文占？

    胡之沄没直接回答，转话言他。

    云梦里那条河的上游皆属东燕，沿国境蜿蜒至大岳，因砂金在夜里与银汉相映，宛如星辰落于河，因此得名落星河。擎君对落星河的态度就两个字：保护！

    胡之沄说李光擎保护落星河，实为保护无主的云梦里不被人占据并开采一空，为此不少费神。除了防本国人起歪心，也要防他国觊觎，守卫严比陆地边境更甚，着实耗人力财力。领土分割固然非为君者愿之事，但割舍落星河有所不同。

    以东燕发展势推断，若无意外，国力赶超大岳不三年。落星河那破金如今连百姓都懒得淘，擎君更不愿为寻尚无准确地的源，派人涉险云梦里。擎君是个踏实人，只有把握的事，把落星河划去，反倒省他不少心思，专注发展军事与商贸岂不快哉？

    话说到此，后面的事胡之源也猜到几分。

    就算云梦里真有金源，然前人历经多年苦寻也无果，胡之洵何德何能会一步到位找到，怕也要寻上十年八年，得到的未必比搭去的多。这大岳消耗人财白白往云梦里送，那东燕踏踏实实稳步变，即便有朝一日大岳占得金源，估计也斗不过那时的东燕了。

    可何谓文占，胡之源仍不解，死盯着胡之沄，藏在眉的黑痣都拧来。

    胡之沄仍不直言，只敲打他。

    我问你，二哥什么份？

    大岳二皇啊。

    还有呢？

    在东燕的质，擎帝的亲妹夫！

    胡之沄，笑颜和蔼看着他：东燕的公主是有封地的。你嫂嫂是擎君最的妹妹，落星河上游城郡是她的地盘，也约是你二哥我的地盘。现在谁想通过落星河云梦里，得先过我们夫妇这关。此事在我回来前刚定，大岳尚不知。

    绕了老大一圈，敢在这等着！

    胡之源一蹦老，抱着胡之沄好一通摇晃，克制住兴奋，压低声问：二哥的意思是愿为我搭线，与擎帝商讨，让他把落星河划给大岳！

    见他绽笑脸，胡之沄兴又怕他得意忘形，便说：此番回来没什么好送你，就当礼罢。不过这仅能让你有个后门走，擎君同不同意得看你怎么说。

    胡之源转瞬颓丧来，着小脸：如若擎帝真同意，恐怕才是麻烦的开始。

    胡之沄清楚他担心什么。

    待拿落星河，胡之洵定借他们铺好的路，倾尽所能去勘寻，云梦里再与胡之源无关，反正他当着众臣面表态自愿相助。

    定心，胡之沄早备了。

    擎君不糊涂，看得人之好赖，我敢断定，他绝不会把落星河给心术不正之人手。你记住这，加上二哥为你保，至少九成把握。

    胡之源糊涂了，可不占云梦里，我要落星河有何用？

    胡之沄反问他：你想要皇位么？

    胡之源毫不犹豫回答：其实不想，我只想有命苟活，我母妃以及月鹿上都能好好活着。

    话刚，胡之源一明白过来，那条从未见过的河对他有多大的意义。

    他不费灰之力将落星河划大岳，将路边境扩张，众臣对他将再不敢小觑，结攀附者想必少不了，他不再孤立无援。胡之洵想走他趟来的路，借他栽的树乘凉，那得看他让不让。

    还有一事令胡之源担忧。

    大哥不念兄弟份，已动手害你，怕等到那时，他也会对我起杀心。

    莫怕，你有二哥呢，擎君也不容恶人害善人，随便给你块亲大臣牌，动你，便是对东燕挑衅，借机发兵打起来，大哥吃不了兜着走。杀你？倒不如供着你划算。

    胡之源叹二哥不愧吃过两国皇家饭，多的几岁不是白的，看事就比自己远。可二哥早晚要回东燕，届时他又回到有事无人商量，更无人如此掏心窝地为他筹谋安排的境地，他仍无法完全放心。

    见一颗定心效力不够，胡之沄再喂他一颗。

    端着金饭碗挨饿，说的就是你。北戎蒙戈以外的公主摞起来，不如你正妃娜沐一人地位。北戎十九铁骑皆任她调遣，她拥有的恰恰是你缺失的。你二哥是东燕皇帝妹夫，你自己是北戎大可汗女婿，前有罩，后有靠，你有什么好怕的？

    如醍醐，胡之源才缓过神。

    他向来只把娜沐看大岳儿媳，忽视同时自己也是北戎女婿。当初百般不愿的和亲，好像真有用武之地。不过他和娜沐的照比侧妃都相差甚远，想让她的权利为己所用，简直痴人说梦。

    他没敢告诉胡之沄实，毕竟被窝里的事，他抹不开脸说。

    胡之沄明日便要去皇陵守孝，抓时间把能说的全跟胡之源代完。

    其实以大哥今时今日势力，不占云梦里他也有一百个法坐上龙椅。横竖你对皇位没兴趣，大哥想坐就让他坐，但你苟且偷生不是久之计，有所把持才能在里安立命。源儿，争气，你未世的侄儿等着叔叔取名呢。

    与胡之沄分开后，胡之源似仍有无数疑问未得解答，又无人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