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解法2

    从朗月堂来，凤儿脑袋丧气地垂去便再没抬起，回房拄着腮帮坐窗前，小伸直，重重叹气。

    晏华那或许能解离蛊的法，在凤儿听来还不如无解。

    他们母亲分娩时，随着这对弟落地，离蛊竟也随之离，她再不用受其控制，却因怕老巫王发现此事，装作仍在上的样。

    阿妈用自由换我们平安，如今时时伴他侧，有无离蛊又能如何，她已无可逃。

    晏芳这话不断在凤儿脑重复，让她想的愈发多。

    老巫王那位人吗？应是过的，只是如今那早已腐化成一霸占，得不到心，便占着她的人，不择手段，不在乎她是否心甘愿，更不她开心与否，只在乎自己满足。

    也许世间的终会幻化成蛊，是让人愉悦还是让人痛苦，皆在于一个度。

    度以是人间至真至，度以外便是极恶极毒。

    怎么办呢？唉

    就算知离蛊用此法能解又如何？

    凤儿只知蝶园人至少半数是艳谍，都是谁却不知，且受生使蛊虫离只对女有用，那离蛊的小倌们该当如何，总不能把婴孩儿他们肚里吧？还有那不知藏在何的母蛊，它不死，便不能斩草除，蝶园仍会有新的艳谍加，仍会有人受困于此。抛开母蛊不谈，单是让有离蛊的女都怀生也实属异想天开，女份和避药，都是她们迈不过去的坎，不是所有女都如她母亲娘啊

    胡思想到此，凤儿一个拘灵，脑一震似崩断琴弦。

    为何她在想如何让艳谍恢复自由？为何她要琢磨如何能让她们离开蝶园？

    是目睹过锦葵因离蛊而惨死，不愿悲剧再现？还是她自己动了离开的念却不自知，一厢愿地以己度人，认为其他艳谍也这般想？

    痛！

    凤儿疑惑满腔，迫切想找人倒倒烦闷，若是从前她定早跑去找公，而今却不愿见他。

    见他也是吵，不如不见。

    透过棂窗她见方晋正大步奔九玄堂，行匆匆，生挂着药箱后面踉跄，边跑边提鞋。

    许是谁家又有急症病患，凤儿把主动找方晋谈心顺带缓和关系的念打消了。

    那艾成萧呢？

    罢了，边城驻地刚闹完病，他定也忙得很，莫去添。

    至于娘，程言辉音讯全无已让她心急如焚，若无非找她商量不可的事，凤儿万不愿意叨扰她，何况事关蝶园的艳谍们，娘怎能愿意手里的人不受约束呢。

    十几岁的孩涉世未，有想不通的事原也寻常，只是思虑繁又无人帮忙开解，难免钻角尖。

    凤儿心思撞死胡同，满脑麻理不个，溜达到院透透气，抬望见蝶园的四角天空，忽而发觉这从小住到大，她曾认为是片极乐净土的地方，活像一个鸟笼。

    她不过是自破壳便活在这笼的鸟，不知天海阔，不知山外有山，尘世纷纷皆靠耳听，直到跟艾成萧城一趟，饱览过山湖光，才知世间景致之妙，绝非前一隅好。

    她有其他艳谍没有的自由，却也如他们一样要盘旋于蝶园，似笼鸟雀，也似玉骨夫人豢养的蝴蝶，即便羽化成最那只，也将在小小偏室翩翩了却残生。

    锦葵的话又一次在凤儿脑响起：你我一样，都不会有离开蝶园的一天，即便离开，早晚也要回来。

    不知不觉，凤儿踱到鲤池边，看池几尾红鲤缓缓游弋，喃喃低语：你们从哪儿来？你们可在大江大河游过？你们可愿一直住在这圈里么？

    她蹲，抵着膝，烦躁地朝池丢一个又一个小石，想着七八糟的事，全然不知公已站在两丈外看着她。

    公几次迈脚尖又缩回去，放轻了呼，似怕搅扰了池边丢石的女孩。

    自凤儿满面忧思从栖梦楼晃来时，公便看见她了，悄声跟着，想开唤她，却又咽了回去。

    他怕她不理他，或是没说上两句又吵起来。他不想再和她争执，即使二人多日僵持让他难受得，也好过再吵去把原有的分都吵散了。

    方晋说的没错，凤儿还小，正叛逆，大人们的心思她无法全盘吃透，又如娘说的主意正，只认自己想认的理。他得耐等，等她大，等她开窍，等她愿意去谅他们那些事都有不得已的原因。

    可她什么时候才能大呢？是否也如方晋所说，非得吃亏才知世间事的复杂。

    想护着她，又得纵着她，不想她吃苦吃亏，却又要看着，公好难。

    前凤儿缩成一个小包包的背影都透着烦闷，公蹙眉闭了嘴，忍唤她的冲动，回去了栖梦楼，敲响夫人的房门。

    碧岚，我来了。

    重药味飘公鼻腔。

    案上放着没喝尽的小半碗汤药，还冒着气，公端起来走到床前，拍拍躺在被里的夫人。

    若非她满青丝绾在枕旁，压看不扁扁锦被还躺个人。

    夫人翻过，无力地抬眸扯一丝温婉的笑，撑靠垫坐稳。

    公把药碗送到她嘴边，她全喝尽，带嗔怒：年年这时候如此，一年比一年难过，早说你这本扛不住离蛊反噬，应把母蛊放我上，你偏不，再熬几年你非没命不可！

    我没命无妨，你活着就好。

    那药苦得倒胃，方晋想破也没能让它变得稍稍好喝一。

    夫人抬手捋捋公鬓发，底尽是慈与怜惜。

    你好好活着，我死了才有脸见傲霜。

    想起，公药碗的手了一瞬，低轻声说：我一定能找解法，碧岚，等我找到解法，不论如何你也要试试，不许说不，我已没了一个，不能再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