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嫌隙

    燕云歌到御史台时天正好亮，她在清晨的寒风里稍等了一会，就等到沈沉璧的车。

    两人见面匆匆，前后是两三句的话工夫，又各自散去。

    另一侧的车上，柳毅之实在瞧不什么，但他了解燕云歌，那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他使人过来耳语一番，对着燕云歌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傍晚，燕云歌在散衙后先去的东大街。

    还在正月里，打开门经营的铺并不多，她一路走来几乎到达了十铺九空的地步，也因之前灯会的风波，百姓们一时间也不敢往这条街上凑。

    正月里生意不好，当铺更是如此，再过几日人们从年味里回过神来，兴许才会好一。

    朝奉年前回了老家，整个铺就只有一个小二在，燕云歌到时，他正准备打烊。

    小二看见燕云歌来，意外连连，亲切地上来喊：东家，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无事便来走走。燕云歌扫了铺一，虽然冷清，但收拾得很净，如今没什么人，小二不舍得油灯，一摞摞的账本堆在角落，显得铺整个灰扑扑的。

    周朝奉回去过年了，后日才能回来，东家是要看账吗？小人去给您添灯。小二连忙放手里的板，先给四个角落的灯上，又将厚厚的账簿抱来。

    燕云歌倒没有要查账的意思，只是既然抱来了，那就看两。

    这一年多来，她确实没在当铺放什么心思，一来是各事连轴转，二来她的份也不好好时时往这里跑，如今有一刻得闲，还真要心思琢磨一营生，毕竟她现在也是养着不少人。

    燕云歌借着昏黄的油灯，打开一本账册，认真看了一个月的账，就知朝奉没找错人，对外给的银钱很公允，对打理的也算尽心。

    她又遣小二去库房拿匣，那里记录了半年来买到的消息。

    燕云歌翻了翻，有用的不多，她着重找了和太有关的容，只有一些朱娉婷的近况。

    朱娉婷还是了太的良娣，只是没东，和另外一个良娣被送了外的府邸。

    而太，一次都没有到过府邸。

    燕云歌有惊讶，太竟连面工夫都不了，他是有多厌恶女人？转想到太和周毓华之间说不清的暧昧，她不由思起来。

    断袖之癖，严格来说不算大事，但堂堂太一不碰女人，那就是要动摇国本。太一旦登基，选秀势在必行，各人选包括皇后的位置，都是世家之间的一次博弈，如果皇帝绝嗣，从宗亲过继一个孩，也不是不行

    古法言：父死继，兄终弟及。太要过继，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福王那一支，只是，与其到时候过继

    燕云歌脑海里想起承明帝悲愤的声音，太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朕失望至极，现改立福王为储

    不遵朕训，朕失望至极。

    燕云歌反复琢磨这两句话，突然，她将手里的账本摔在桌面上，里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小二被吓，以为是账本了什么差错，赶上去赔罪，东家，是不是我们了疏漏

    许久，屋响起燕云歌极力平和的声音：与你们无关，是我想起别的事。

    小二琢磨她的语气不对，那，燕云歌匆忙起往外走，今日不看账了，你落钥吧。

    小二赶忙送她去。

    燕云歌走了一段路，才艰难地冷静来，她转去莫府，想将自己复盘来的真相告知莫远，可真看见奉国将军府的匾额，她又犹豫地迈不开脚。

    两人说是甥舅，但没有母亲在其调和，关系也不过如此。莫远是武将，为着严厉治军，他更讲证据也重威明，想要他相信自己，只靠臆测不行。

    何况他已经释去兵权，许是要去地方安置晚年

    燕云歌想得越发冷静，抬看了天，还不算晚，转就往另一去，她一路走得急，没注意到后一直有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在去城南燕府前，燕云歌特地绕了路，去街小贩那买了两袋糖，一袋是桂糕，一袋是芝麻糖，拿来哄小孩开心最用。

    她抱着两袋才的门，就听到一串清脆的笑声。

    是几个孩在踢毽，正踢着的小姑娘的已经数到十七、十八，边上的孩一起拍手叫好。

    燕云歌驻足看了一会，燕茴她们很快发现她，脆脆地喊了声：大人。

    踢毽的小姑娘一张，直接将毽踢到了燕云歌上。

    燕云歌稳稳地接在手里，又将毽丢给她们，小姑娘跑过来，怯生生地喊着：大人，您回来了。

    怎么谁见着她都是这么说。燕云歌顿时莞尔，这一笑，立化去了她脸上的威严，对着她们温和地说：我怕再不来，你们功课要偷懒。

    小姑娘最怕读书，因为夫实在是凶，有一句默不来就被打手心，但她打心底知读书是好事，哪怕学了就忘，依旧着自己歪歪扭扭地练大字。

    有学的，夫已经教我们千字文了。小姑娘着手指，一只手不够，两只手一起，婢学了三十来个字了。

    燕云歌仔细打量小姑娘，量不，但模样很秀气，睛又大又亮，里像挂着无数的星星，穿的袄半旧半新，面的又短上一截，的脚踝冻得发紫。

    但就穷人家来说，也算穿的不错了。

    燕云歌对这个小姑娘没什么印象，除了燕茴，她对宅里的多数孩都没什么印象。

    只是，要养的人越来越多，项却不够，燕云歌看着这一院的人，徒然有了大家的烦恼。季幽心又不好经营，文香识得几个字，但没有家的魄力，赵灵是苦，被她们师傅捡去前，还讨了几年饭，小时候穷怕了，因此起银来格外慷慨。

    燕云歌慨这一屋的大善人，都是往外送银的主，还不如张妈靠谱。她无奈笑笑，旋即叫来燕茴，拿买的两袋糖，代她分发去。

    十来个女孩的睛瞬间亮起来，却不敢围上去，只能地跟着燕茴的影转，求她快到自己边来。

    文香从另条游廊走过来，笑眯眯地问：都在什么呢？

    文。小丫们一拥而上。

    文香看见燕云歌，喜笑颜开，今日是什么风，许久不见小不见大人回来了。

    我倒是能日日回来，就怕你们拘谨的很。燕云歌笑着看文香，又指了几个孩，这几个瞧着生，哪里来的。

    文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抿一笑，压低声音说：牙那买的，她们的父母丧天良了，要把这么小的孩卖给教坊，还说是给她们博个好前程，也不想想教坊是什么地方，琴棋书画培养你几年，最后不都要从你上捞回来。

    教坊至少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不愁吃穿。燕云歌觉得她的想法不妥，纠正说，至于你说的捞回来，商人逐利，倒无可厚非。

    文香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