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孤寂

    燕云歌梦沉酣，朦胧看见莫兰现在面前。

    烟雾缭绕，莫兰面无血地走近，她浑发抖，仓皇四顾，燕云歌皱眉她何以披散发，如此狼狈。却见莫兰双目淌泪，对着四周无助又凄厉地呐喊：我儿怎还不回来！我儿怎还不回来！

    燕云歌想伸手让她别哭，前场景突然转换，又见满天飞雪，一灰旧僧袍的无尘跪在寺前，一声又一声地哀求磕，一切罪孽全由弟承担，只是稚无辜，求师傅救他！求师傅救他！他满风雪，怀里的婴孩小脸发紫，双闭，几乎没了气息。

    她怔怔看着，咙涩得发疼。

    无尘无尘她想叫他，嘴却好像黏住了，吐不一个字来。

    面前又是莫兰，瘦弱的影蹲在东苑的月湖旁，似掩面在哭。

    她看不清楚她的表，却能受到她的难过，尤其那句凄厉的质问我儿怎还不回来！

    燕云歌霍然睁开睛，抬一看，周围是寂静的林，旁的赵灵双手抱斜靠在树上，有一没一的着。

    鸦雀无声。

    是梦？

    燕云歌恍惚着。

    老大怎么了？赵灵猛然也醒了过来，打着哈欠问。

    梦魇了。燕云歌着额说。

    赵灵挠挠，老大你也别太担心，文香只说夫人不大好，未必就真的不好了。她嘴笨，实在找不到安人的说辞。

    燕云歌起拍了拍衣裳上的灰，晨曦间的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笔直而，打在她越发冰冷的脸上，她翻上，一拉绳，逆着光要去。

    赵灵瞧得失神，只听得那冷漠的声音如是说：

    她活着，有我一日就护她一日，她死了，谁害得她，便是躲在曹地府里我都要将人找来，让那人以贱命相抵

    赵灵愣了愣。

    打离去前，她似乎听见最后一句。

    权当生刍一束。

    赵灵喃喃着这半句话，一贯嬉笑脸的脸上早没了寻常的笑容，她听不懂，可是老大会将语气说得这般重，俨然是了最坏的打算。

    想到那位便是生气都轻声细语说话的夫人，向来没心没肺的赵灵第一次知了悲伤的觉。

    策山，白过隙。

    淅淅沥沥的几逐渐倾盆而，连绵的雨势就如一帘，将那的杀气与这行程被耽搁的不耐隔绝开来。

    暴雨滂沱，赵灵甚至看不清燕云歌的表，她侧脸望过去，想询问该怎么办，却被雨帘后冷漠狠厉的目光惊得发麻。

    她们分明没有全而退的把握，可燕云歌的气势人，赵灵心的不安被安抚去不少。

    两人都没有说话。

    敌众我寡，她尚且能以一对二，可余还有三人，便是她再双手来，也力有不逮。

    尤其这些人的武功个个不弱。

    蓦地，赵灵只觉耳旁有凌厉的风过，她转去看，是燕云歌跨的儿发凄厉的嘶鸣，她瞧见了背上那突兀的匕首。

    赵灵心一惊，也跟着扬鞭狠心促着儿加快速度。

    她们这是要闯了。

    刀光剑影，汗夜泥。

    雨幕的一场杀没有赵灵想象的那么久，她说不清上的是雨多些，还是那些杀手的鲜血更多一些。她的双手发，几乎已经拿不动剑，若非危险几度将她包围，她甚至提不起心思再去反抗。

    燕云歌的匕首又快又狠，她的术奇好，如闪电般从杀手旁掠过时，还能纵一个反手，丝毫不差地将匕首从他们的睛前划过。

    她依旧没有杀人，她选择用迂回的方式去遵守那个可笑的约定。

    她安静地垂去，看脚不断哀嚎翻的躯，忽而笑了起来。

    没有谁能挡得住她要前的步伐，就算她生来手被折断，脚被震瘸，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然心志向不灭，躯不死，她以心血为笔，便是匍匐前，她也能爬过脚的漫漫夜。

    帝王将相也好，满地血浆也罢，于她来说，将来最好的结局，无非幸不辱命，功不唐捐。

    燕云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纵然是掉泥潭得一狼狈的人，当她睁开时，原本幽的的毅目光，却比任何时候还要折人。

    东苑里，往日叽叽喳喳的院里此刻死气沉沉，月余前还有丫鬟在争执府里最佳的赏雪地是东苑的月湖，而非西苑的藏书阁。如今人还是这波人，众人观鼻耳观心，提心吊胆地恨不得将埋得更低。

    偏房里，母俩个说着话。

    燕老夫人默了默，对燕不离：现在的形容不得你心慈手，及早发丧也好，省得外人的猜疑。又转对慧娘说，此事你去办，缺了什么尽派人来我这取。

    慧娘抚着七个月大的肚，惴惴不安地小伏低应承着。

    燕老夫人又捻着手里的佛珠，闭了闭目，话里话外明显是对燕不离说的，我这娘的只能顾得上你，周全了府里，其余的事还需要你自己多费心，好在那个逆女总归是嫁去的，由不得她来说什么。

    燕不离起，疲惫不堪：劳烦母亲了。

    燕老夫人摆摆手，去忙吧。

    燕不离神未见松懈，第一次不顾慧娘的言又止，率先走了。且不说莫兰当日究竟是撞破了什么，让那位一向藏不的尚书大变了脸，就说自己赶到时，那用金线绣着金乌赤鸟的宽大的袖从树林间而去，随后赶来的莫远要杀人的神，都叫他这几日从一直寒到足底，惶恐到无法安睡。

    莫兰这条命能活到府里再代，俨然是那位正主的恩赐。

    燕不离叹一声，想到还有几年要致仕，想到才过周岁的儿，想到全府上数百条命，以及可能近日就要回来的女，待她回来为着莫兰又会惹何等风波？

    老谋算的燕国相只是想一想，就要焦烂额起来。

    此时此刻，国公府上才正经了不过数月的嫡次，突然疯疯癫癫地砍起梅树，仗着醉酒大闹了一场，气得老夫人动用雷霆手段，不惜豁去这张老脸，只两个时辰就将贴发去了各家有闺女待嫁的府上，她再不许好不容易清醒回来的孙，又为了那个妖妇作贱自己。

    而里，有人慢条斯理地将一碗黑漆漆的药，倒在了窗台尽数死去的天竺葵盆里。

    一只亲人的翠鸟不知从何飞来，围着女消瘦的肩棱棱打转。

    人伸手去，翠鸟落在她纤细修的指上，翅膀轻轻扇动，憨态可。她扶了扶鬓边的一只金簪，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纤细的手指轻轻着翠鸟的脑袋，又慢悠悠地看了耸的墙，微微笑应：小家伙，再等等，这里关不住我们多久了。

    夜，燕老夫人趁燕不离告假的这半会的功夫，忍了好久的愤怒终于爆发来，她脸沉，将东苑的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