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规矩办

    宣德十四年腊月初，嘉佑帝令礼尚书顾徽为知贡举，知贡举天贡生取士，陈元卿及数位礼大臣皆协同顾徽。

    这其取舍皆在一人之手，考场、阅卷一应大小事务，可谓权力极大。

    顾徽两任知贡举，被天读书人称为座师。

    不过这满则溢、月满则亏的理顾徽怕是不懂，否则姚修如何能在今科一举得筹。

    陈元卿远远看到工尚书罗山了门，往西大街方向而去，若他没记错的话，罗家府邸该在明德门附近。

    国公爷？郑或唤了他声。

    陈元卿望着前方急驶的车，若有沉思瞬，倒笑了笑：走吧。

    顾徽待陈元卿并不薄，不说别的，宣德九年他为考，顾徽乃主考官，当得陈元卿一句恩师。

    而陈元卿明知此人结局，也未想过要拉他把，这般瞧着，他待那小娘足见得手留了。

    临近岁末，府诸事繁忙，王氏尤是，府大小都等着她来发话，陈元卿让雁秋将银到公。

    打小便伺候他的雁青已被打发去了别，要不是看在她老是林氏陪房的份上，早让撵府。

    雁秋捧着匣去，然而很快便徒劳而返。

    爷，婢没能得去院，大夫人和大老爷也不知何事起了争执，里面闹得厉害。路上瞧见老夫人那的竹芝来请他们过去。雁秋白跑一趟，回来将事禀了陈元卿。

    林氏那院这会儿可闹，这大房夫妻两个竟闹到他跟前，且却还跪着那小娘韩初宁。林氏不想这糟糟的事，但她毕竟是嫡母。

    陈令安一早便来了林氏，这会儿人站在林氏边，却像是副看好戏的表。

    陈元卫在家赋闲许久，但他这官职本就是靠府庇荫才得来，皇帝亲自给去，陈国公又不发话，谁敢给他走动。

    反正府也不会短了他吃喝，他整日在几通房、妾室间走动，倒不会惹。

    每月初一、十五，陈元卫都得去王氏屋里，王氏这儿的丫鬟大半都叫陈元卫得了手，偏偏初一那天王氏疼，韩初宁帮她锤，又亲来给她熬药。

    谁知陈元卫借酒逞凶，不知怎么摸到韩初宁上，就在王氏院的小厨房里将她权作那丫鬟给了。

    韩初宁是寄居在国公府，虽大家心知肚明王家送她来的目的，毕竟谁也没直接破那层窗纸。

    若是旁人也罢，这打得还是王氏她自己的脸。

    陈元卫推脱自己醉了，而韩初宁遭了无妄之灾府里人人都清楚，王氏面上谁也不好怪，只能一味求着老夫人帮她主。

    林氏一辈都浸在宅里，这会儿总算瞧里乾坤来。未免也太巧些，陈元卿那刚没戏，又与老大扯上关系。

    大郎行事也该有些分寸才是。林氏面沉，淡淡说了陈元卫几句，大娘可是辛苦，这府里上哪一件不要她心。

    又唤王氏近，拍了拍王氏的手：大郎这回虽孟浪了些，可平素也未越过你去，你们房里的事，何故闹到台面上来，还照着规矩来便是。

    无非就是纳妾那一。

    而韩初宁，林氏竟半句话都未与她说。

    待屋人都散了，陈令安才对林氏：您不是喜那小娘，还打算着的送二郎房，怎今儿却由着她让人作践。

    可不是作践，林氏若开说句话，说不定连贵妾都使得。如今她在王氏那又能捞到什么好。

    你个猴，既已猜到还说什么话落我面。林氏瞥她。

    母亲您这话说的，我哪里敢，就是觉得这韩娘神不济，选陈大还不如随便挑个小门小人家过安稳日。

    林氏摇：你也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听说你这几日不在府，去哪了？

    陈令安微怔，转而笑：您忘啦，您先前不是给了我个庄，城外不远的，我去那住了几日。

    去散散心也好。林氏丝毫未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