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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玟桐来回开了两个多小时车，整个人都快散了架。她以为回来面对萧樾又是一场暴风骤雨，没想到家里竟然还黑着灯。

    萧樾并没有回来。

    她奔忙了一整晚所积攒的怒意，忽而又变成了失落。

    卧室里有一幅大的婚纱照，画人穿着价值不菲的婚纱，倚在男人旁浅浅笑着，他们看上去登对又甜，仿佛是对她现今际遇的莫大嘲讽。

    如果知那孩保不住，她当初一定不会选择结婚，那么，她和萧樾还能继续朋友。

    即便不成朋友，至少也不会像这样形同陌路。

    姜玟桐在婚纱照前愣了半天神，又去冲了个凉，等她终于在电脑桌前坐时，已经过了零时。

    方才丛容发来一条微信，说明天大概率起不来，让姜玟桐替她去路演。路演本不难，可丛容在酒吧浪费了一晚上，ppt一也没。

    比抓到老公去泡夜总会更惨的，是困到睁不开了，还要ppt。

    诸事缠，她把先前来的那张纸忘得一二净。

    萧樾其实从银河来就往家走了，车开到揽月斋前，他鬼使神差地了车。

    这家老字号早已打了烊，他挨个扰了好几个哥们，才终于敲开主厨的家门，抱了一盒气腾腾的绿豆糕。

    等到他兴冲冲地回到家时，迎接他的，却是黑黢黢的屋，和一张冷冰冰的离婚协议书。

    萧樾知自己混，他曾经想象过，如果姜玟桐再次提离婚，他要用一百一千方法折磨她，让她像当初求他收留她一样，哭着求他不分手。

    可这一天终于又来临之时，他却只是想:

    算了。

    他一个人开车去了海边。

    三年前，他在这里向她求婚，她泪婆娑地保证，生孩就离婚。

    那时的他喜尚在底，转心就凉了半截。

    她轻易就相信了他那晚的狠话，在他面前变得胆小又卑微，无论他后来对她如何冷淡，如何冷嘲讽，她从未生过气。

    连在床上，也是闭着，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曾经他俩在一起有多快乐，而今就有多不快乐。她过分自卑，他又太骄傲，她不他，他也伤透了她的心。

    或许两个别扭的人在一起，结局早已经注定。

    萧樾在海边吃完了整整一盒绿豆糕，终于展开了手心里攥的纸，郑重写了自己的名字。

    他红着回到家时，姜玟桐趴在电脑桌前睡着了。她手机还亮着，丛容在那边啰里吧嗦说个不停，一会来一条微信，不是说ppt的逻辑结构，就是说哪儿哪儿需要再加一张图。

    三年了，年轻人们早已经开始用5G全面屏，她还在用结婚时他送她的那款手机，背景图也不曾换过，还是那张可的宝宝图。

    萧樾知她喜小孩，她见到别人的小孩总会里有光。他能理解她的执念，却不能接受自己只是她生孩的工。

    天天嚷着要生孩，可自己明明还迷糊得像个孩。

    萧樾拿过她的平板，啧了一声ppt刚了没几页，明早的路演估计又要对着基金经理们瞎掰了。

    初夏的风开了朦胧的窗纱，姜玟桐醒来时，天光已经微亮了。

    她一个激灵坐起:ppt还没写完！

    等到她打开平板时，发现ppt已经好了，格式、逻辑缜密，还有一些生动有趣的特效，比她的很多同行英都得漂亮。

    而这个帮了大忙的人，正倚在房门静静地看着她。

    萧樾发七八糟，睛红通通的，像是刚哭过。姜玟桐刚有了一丝这样的念，上又打消了。

    这么傲的人，怎么会哭？

    果不其然，这人冷冷:你想通了？

    姜玟桐以为他在说工作的事，连忙说:我晚上去酒吧接丛容，实在太累了，所以就没完，谢谢你忙我的忙，比我的太多了。我暂时还是不考虑辞职。

    萧樾沉默了一会，掏一张皱的纸:谁跟你说工作，我说这个。

    姜玟桐心里一惊，她竟然把这张纸给忘了。

    萧樾觑着她的神，自嘲一笑:我猜得果然不错，你心里本没有我，离婚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比不上你的ppt。

    她彻底醒了过来，犹豫半天，还是鼓起勇气问:你签了吗？

    当然。

    萧樾将那团纸扔过来:当然签了，我又加了几条，你咋咋地吧。

    第二天早上，丛容还是跟她一起去了基金公司。

    他们这家证券公司规模不大，但背靠大央企，倒也吃喝不愁。只是新任女总裁初来乍到想要成绩，着员工们各拓展业务。

    以前，丛容哪里需要各打基金公司，研究所每年接几个总的权项目，旱涝保收，滋自在。现在倒好，各个被着去跪公募私募，每天睁闭就是佣金和派。

    就连丛容也不得不亲自上阵，去哄那帮二三十岁的年轻投资经理开心。

    姜玟桐到的时候，丛容已经等在星蓝大厦楼，脚边摆着一堆星克的袋，正对着镜整饬妆容。

    看见姜玟桐过来，她笑:昨晚谢谢你了，我喝得有多，还着，一会就不丢人现了。我买了咖啡，一会就当你的助理好了。

    姜玟桐忙:可别，您到时经验丰富，一会我有啥答不上来，还得请您从旁指一番。

    两个人说着话，销售来了，带着两个人登记、上楼，重复着已经上演了几百遍的程。

    程跖今天到的格外早，其实他作为ID，像这小券商的路演本不用放在心上。但昨天助理在一旁汇报时，他听到了姜玟桐这个名字。

    像他们这个级别的投研总监也有一个微信群，大家虽在不同公司，明面上都是竞争关系，但私底都是朋友。

    他年纪小，资历浅，所以平时他们讨论他一般都是听着。这段日，这帮年油腻男不知是不是闲得疼，开始评投研圈的女。

    就几天的功夫，姜玟桐的名字就被提到了好多次。

    大家的一致意见是:人间绝，我见犹怜。

    程跖自然没参加过这低俗的讨论，他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他常年在国外，除了他们的婚纱照，统共只见过姜玟桐两面。

    一次是他们的婚礼，他飞机晚，到的时候姜玟桐正倚在小塌上休息，他记住了她天鹅一样优雅的脖颈和一双灵灵的。

    还有一次就是昨晚。只一，他就猜到那个不施粉黛、藏在他车旁畏畏缩缩朝萧樾看的女人就是她。

    两次都是匆匆一瞥，他有想看看真正的她到底什么样。

    电梯门开了，前台带着他们朝办公区域走过来。程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见

    平日死气沉沉的大办公室突然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