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桑田。（十二）

    田桑桑睡了一覺醒來，不過才一個多小時，體明明很虛弱疲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徐正珉一直都陪在她邊，不眠不休。他看了一門外，你哥哥一直在外面等著。

    她愣了，讓他進來吧。

    蔣恒走進病房，對在門的徐正珉幾乎懇求地問：我可以跟她單獨聊一嗎？

    徐正珉頷首，讓空間給他們。

    蔣恒看著病床上的人，腦裡翻來覆去只有一個想法，他要傷害桑桑的人，付慘痛的代價。他克制著緒，低聲問：還好嗎？

    田桑桑側過頭看他，自他們再見面，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真心的、溫柔的。她強扯笑意，點點頭。

    虛弱到幾乎連呼都無力，她竟然還朝他笑。心太疼了，比讓他死還要疼。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我不會放過她們的。

    她們？田桑桑聽醫生說她是服用了藥所以產的，那天除了黃秋芳的早餐、午餐，她沒吃過其他東西。阿姨和王彩櫻？只是，為什麼？

    她們以為孩是我的。其實蔣恒最恨的是自己。因為他，一次次因為他，而讓她受到傷害。以前還小，他可以以沒能力為藉來安自己，但到了今天，他依然無法保護她。

    田桑桑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聲。終究是報應。貪戀的報應。哥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沒料到她會說起這個，但他回答得極快，你十歲，穿著一條淺灰連衣裙。不像一般那個年紀的女孩，都喜歡粉粉的顏。

    那時我叫你哥，你怎麼都不肯應我。蔣恒一直很抗拒她叫他哥哥，反而是兩人在一起之後，這個稱呼成了暱稱，他才開始接受的。

    因為我從來就不想當你的哥哥。一開始是不接受這樣所謂的妹妹，而後來愛上她，除了她的男人，他不接受其他份。

    哥田桑桑緩緩伸手，指尖輕勾住他垂在床邊的手，聲音哽咽，但還是笑著的，我們回到那個時候，好不好？

    蔣恒閉上阻止裡面湧的熱，握緊了她的手。

    很久之後，他說，好。

    徐正珉再回到病房時，見田桑桑已經坐了起來，神認真，似乎有話要對他說。他過去想扶她睡，怎麼了？有話等明天再說？

    她搖頭，讓他坐到床邊，正對她。我跟我哥蔣恒，在一起過。在我去加拿大之前。

    徐正珉怔了一，又想起他們之間的一些細節，那些說不的覺，原來來自這裡。都過去了。

    田桑桑還是搖頭，懷的事，我沒告訴你，不是因為我不知，而是，我沒好迎接他的準備。

    沒由來的心慌讓徐正珉不想再聽她說去，桑桑，不說了不要說了

    我確實有過不要這個寶寶的念頭。連媽媽都不想要他，所以他就真的離開她了。其實怪不得別人，連她，都想放棄他。

    桑桑！不許再說了！徐正珉的聲音和手，都止不住顫抖，桑桑，除了你，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寶寶我都不要，只要你愛我桑桑，你愛我，你愛我的是不是？

    田桑桑只是低著頭，默默地著淚。

    看我，桑桑他抬起她的臉，說你愛我，桑桑，說你愛我。求你了。

    她看著前幾乎是在乞求她愛的男人，刻骨地心痛。怎麼可能不愛她怎麼可能不愛他。他是她的救贖，救她逃過去，讓她知，她還有再愛一個人的能力。

    於是，她對他說：正珉，我不愛你。

    這是我愛你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