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 - 第十五章 计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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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计



    故地重游,往事静立灯火阑珊,且待回眸一。五载秋两月夜,似乎只是从既望至弦,弹指一挥间。

    天一阁,宇文序独自凭栏,汉白玉望皆作二十四节气的式样,手清凉,娥太监日日拭,纤尘不染。[1]

    “‘书自有颜如玉,书自有黄金屋’,这句话合该换换。”

    宇文序披上里衣,右侧衣带才系了一半,后人不知何时醒的,玉臂环上腰间,雪贴脊背,两嫣红凸起,硌得人心俱

    此后数年,那人若有什么歪主意,总是笑得与当日一般促狭。

    “尚在战时,我若彻夜不归难免动摇军心。”宇文序解开南婉青手臂,见玉不着寸缕,红痕遍布,尤以前为多,不由羞赧,连忙扯过薄被,将南婉青裹得蚕蛹一般。

    南婉青不依不饶,扭了半个圈宇文序怀:“既说到军,正与我方才那话不谋而合。”

    书自有颜如玉,书自有黄金屋。

    千百年来激励多少儒生皓首穷经的箴言。

    换作什么?

    宇文序止了动作,定定看她。

    南婉青仰亲上宇文序双,一即离:“改成‘向之自有颜如玉,向之自有黄金屋’。”

    宇文序只当南婉青又是撒玩闹,曲臂撑榻,预备起归营。

    “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

    《孙兵法?作战篇》。

    宇文序回过,星眸凛凛,宛若宝剑鞘的寒光。

    “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南婉青,“宇文家并非大族,虽将军骁勇善战,可惜军费资,总是——受制于人。”

    南婉青想了想,终是将“仰人鼻息”改作“受制于人”。

    此语二“人”换汤不换药,俱是汪沛舟。

    新安汪氏,富甲一方,

    宇文序手兵二十万,乃是汪沛舟助力扶持,如今二人一拍两散,军饷供给之事,十万火急。

    “汪沛舟失了你这员大将,空有贤德名声,已不足为惧。将军与他分扬镳,倘若白继禺知晓,四只手也要拍八只。”

    从前汪白二人平分秋,假使汪沛舟元气大伤,便是白继禺一枝独秀。

    宇文序自当知晓其厉害,白继禺白氏,兵多将广,家财万贯,又纵容手掠夺楚珍宝,余财不可谓不丰厚。

    而他,捉襟见肘。

    因此宇文序赶着回营与幕僚商讨对策。

    “你究竟还知什么?”军饷开支为军机密,南婉青久居,如何得知。

    随随天一开,天何事难知。

    “略动动脑也不难猜,宇文家养不得二十万人,你一向与汪家走得近,汪家又财大气,岂非顺理成章之事?”南婉青将早先编好的说辞娓娓来,“何况前线军报还在正殿堆着……”

    宇文序神愈发沉。

    在他耳,便是楚王夜夜留宿瑶台。

    “娘娘有何见?”

    “将军今夜总不肯听人好好说话,”南婉青只顾着背词,哪有闲工夫理会宇文序的微妙心思,“‘向之自有黄金屋’,说得明明白白。”

    宇文序沉默半晌,难解其意。

    “瑶台。”

    朱轻启,音节简短清脆。

    “偷盗,与那三人又有何分别?”

    “自然有分别。”南婉青了音调,有成竹,“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偷不偷盗不盗,且看怎么说,怎么。如今汪沛舟与你仅是私撕破脸,以他的和声望,自然不会将汪云雁一事宣扬去。不过……他递来一把好刀,焉有不用之理?”[2]

    宇文序虽以用兵奇险闻名,然兵不厌诈,皆是磊落手段,此刻搜刮肚,仍想不汪云雁一事如何文章。

    “汪云雁之死必定瞒不住,哪怕汪沛舟好话歹话说尽,袁冲也万万不会。只有千日贼,无有千日防贼,与其思虑如何应对,倒不如先发制人。你可千万听仔细了,”南婉青顿一顿,“汪沛舟之所以将汪云雁献给你,哪怕不顾女婿颜面,是因为——”

    “经由玉玺一事,他推举你上位。”

    宇文序呵地一笑:“荒唐,他怎么会……”

    “会不会不必他说,”南婉青快语打断,“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他不会也得会。”

    死局。

    一旦放消息,汪沛舟百莫辩,而涉及汪云雁死因,他也不能辨。

    外人,宇文序与汪沛舟同父,汪沛舟对宇文序之重,远胜亲,举世皆知。而今宇文序取了东楚国玺,难保汪沛舟不会心甘愿退位让贤,甚至为巩固汪家地位,不惜牺牲亲生女儿邀

    众铄金,积毁销骨。

    看起来仍旧固的宇文家与汪家,加上楚国国玺,稳压白继禺。

    “再择个近些的良辰吉日,着东楚世家挑一位德望重的老臣,将降书递去你营帐,江山改姓‘宇文’岂非板上钉钉?”

    滴不漏,一招毙命,除了……太过毒。

    汪云雁昨日心有歹意不假,到底是相识多年多年的分,况且她死得惨烈,以其后之名掣肘其父,虽应一句“因果循环,报应不”,宇文序实难狠

    “至于瑶台,以楚王搜刮民脂民膏为由,不忍见此等奢靡富丽,改为廷藏书楼,以昭陛敬文才之德。所卸金银珠宝,是留是卖,皆属天家国库,不容旁人置喙。”

    五更鼓响,东方渐明。

    一日之计,一生之计,皆在于此。

    滴答,滴答。

    帘外铜漏没了声响,应是储滴尽,时光于四目相对间悄悄驻足,须臾化作永恒。

    “落民间,终是不妥。”

    宇文序良久方,已然默许。

    南婉青却咯咯地笑起来,差一些不过气。

    玉手捧起宇文序脸颊,南婉青忍笑意:“自然是卖去几年再收回来,若陛坐稳江山,届时封几个虚职、免除几年赋税也就是了,能这笔钱的世家、商贾,怎会不明白党争注的理?”

    一双手久捂锦被,温,香,如遇面不杨柳风。[3]

    也正是这双手,搅动风云,却只为他君临天,纯粹而复杂。

    “南婉青,”薄开合,其音朗朗,穿无数荤话艳史的姓名,宇文序一次念得如此郑重,“究竟为何?”

    问得没没尾,似乎迫切需要回应,又不愿得到回应。

    南婉青眨眨,莞尔一笑,夜江山万里晴光:“你又不好好听我说,因为向之自有颜如……”

    宇文序俯吻去,言巧语悉数吞

    他怕听完便是一生心动,万劫不复。

    “陛——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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