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揭短

    俗话说上山容易山难。用脚踩来的泥路到了傍晚凝结了空气冷却的汽变得。阿夏达杰给晏秋秋折了树枝当登山杖，依然没能阻止她接连跌跤。

    晏秋秋又疼又丢人，脆一把扔了拐杖耍无赖。阿夏，手给我拉一怎么啦？我这个年纪摔一跤很可能就闪了腰，到时候你就得背我啦！

    阿夏达杰也不生气，弯腰捡起了拐杖，抹掉手握那端的泥尘递给晏秋秋：我抓这，你抓那，我牵你。

    晏秋秋抬手打掉了递给她的拐杖，直截了当地戳破了阿夏达杰的窗纸：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你要是心里没有别的想法，我这只手就是一个人的手。你心里有想法，这拐杖也会是女人的！阿夏达杰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晏秋秋觉得自己说对了。

    她平时不是尖锐的格，一定要揭他人的短，此时却不不顾地发着：之前车祸，你在医院贴照顾我的时候怎么说的？阿夏达杰，你明明满谎言，偏偏说自己修佛。你说你没错是你的师父误会了，但你又因此不去对的事。当我一怂恿，你不但了房间，甚至还逃寺庙。我看你师父看你看得很准，你就是犯了错！

    阿夏达杰像是挨老师训的学生，垂着两只胳膊端正站着，望着晏秋秋脚的泥土，只一味地沉默。

    这时后方传来辘辘车声，是一辆空驶的驴车。阿夏达杰打了声招呼，驾车的人停了车，却拿睛偷偷打量晏秋秋。他们用当地语言了一会儿，阿夏达杰脱外袍铺在驴车上，让晏秋秋坐上去。

    晏秋秋发完绪，见好就收，乖乖坐到了驴车上。山路崎岖，她只剩一条胳膊能使上劲，车移动起来她就摇摇晃晃。阿夏达杰走在车旁，终于是肯用金贵的手扶住她。

    郑午的经纪人俞佳楠来电话，他们已经到了C国首都机场，请晏秋秋把医院的定位发过去，他们好给司机导航。

    忘了这事！晏秋秋一面发送定位，一面同阿夏达杰解释，郑午她想阿夏达杰应该是不知国的艺人明星，于是换了说法，我前男友明天一早会到医院，他有事找我帮忙。

    晏小，阿夏达杰突然开，驾驴车的人听不懂文，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你知引诱僧人，死后会有什么报应？

    堕地狱，常盲无目，受极苦。晏小，你不要受这样的苦。

    晏秋秋竟然开心地笑了。笑声引来前驾车的村民侧目，晏秋秋却不在乎：阿夏，为什么今天的你，说的话的事满是破绽？享受着阿夏达杰投来的困惑的目光，她为他答疑，我会不会盲无目取决于你有没有被我引诱成功。你会这样担心，看来我要成功了。我不否认因果，但我的世界观一向是人死即灭，所以不怕所谓死后来世的报应。

    晏小。阿夏达杰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服她，然而最后都化作无奈的一笑。他抬起睛望向她，神是劝说也是求教：你引诱了僧人动心，得到了你想要的。等到这里的工作结束，在和恋之间，你如何选择？

    会消退，到时候，我怎么办？

    晏秋秋并不认为这是个该顾虑的问题，她反倒问阿夏达杰：吃甘蔗的时候，一开始又甜又多，到后来就只剩渣。吐渣的时候，你会后悔吃了第一，还是继续吃第二呢？

    也是这样，享受过好，在消失的时候结束。

    你验过的滋味，或许还能参透更多人生的悲苦，对修行未必是坏事。

    一个是及时行乐派，一个是苦修来世派，谁都说服不了谁。

    她只在乎她在乎的。

    从第一次晏秋秋引阿图动手时，阿夏达杰就意识到晏秋秋的无。她不会在乎，失去试验价值的匹查失踪后是死是活；她不会在乎，阿图如果被警察抓走，落单的女人在拘留所里的遭遇；她不会在乎，阿图的孩如果送去了收养院会有什么样的人生。然而晏秋秋又多。当她在乎阿图的时候，她会担忧她的生活而积极铺平前路；当她在乎阿图的孩时，连脸上的皴裂都要关注。

    晏秋秋仿佛是在黑暗持一盏微弱烛火摸索的人。只有被烛火照亮的方寸之地才能为她所见，其他湮没在黑暗的人、事，她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