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66 遗嘱

    自从仲平来了明城，陈霏就没有在教师公寓住过了。还好她的课不多，班也早，不然每天从酒店和学校往返，她真的是要骂人的。

    两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却没有一个人提等毕业展结束后该怎么办。

    孙珊珊早就回了香港，仲平也跟文荷讲了分手的事。

    文荷好像也没说什么，只：你钟意啲咩呀？我搵朋友畀你介绍，总要你意先好。（你喜什么样的？我找朋友给你介绍，总要你称心才好。）

    也不知他后面跟他妈又说了什么，这事就没有文了。

    但是陈霏才不会主动去问他。

    那多跌份啊拜托！她现在是独立自新女哎！

    就要显得对漫不经心，淡定从容，才有那调调。

    譬如现在，午后，仲平和两个属在小客厅里讨论香港画廊的工作安排，甚至要给他买一星期后回香港的机票。而陈霏老神在在的，在泡今年的茶。

    周老师送了一盒恩施玉给她，说喝绿茶抗氧化，对好。

    陈霏在国外不大喝茶，反而跟着意大利人学会了喝咖啡。

    她现在可以两三分钟喝完一杯espresso，仲平第一次见时还被惊讶到，因为他记得她以前很不喜喝咖啡，刚去加拿大时还吐槽自习室里全是咖啡味儿。而她喝白开，就是同学的异类。

    不是在姑妈边时喝白开，还是去了国外开始学喝咖啡，又或者回国后学着喝茶，她都能接受并快速适应。饮如此，生活亦然。姑父夸她心宽，会排解，活得比她姑妈明白。

    她说她经的事哪能和姑妈比？她父母是意外去世的，又有姑妈拉了她一把，已经很幸运了。姑妈心里苦了半辈，怎么可能消解得了？

    当时两人坐在园椅上看日落，喝咖啡，仲云霆突然说了一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陈霏扭过去看他，安：你也不想的。

    仲云霆在橘的夕摇摇，不是那件事

    他清瘦的面容上隐约有悲悔之意，陈霏想了想没有追问。到底是辈之间的事

    陈霏透过玻璃杯看先浮后沉的茶叶，汤绿如玉，茶香清沁心脾。她一嗅，举杯正要，背后突然伸一只手截住。

    仲平抢了她现成的茶，还问，你也不跟他们打个招呼？

    她回看了一，原来已经散会了。她满不在乎，找老板娘可找错人了她本来就不是袖善舞的格，八面玲珑这四个字，和她更是对面不识。

    仲平把剩半杯还给她，说他们挑了几个地方，在评估画廊开在哪一。陈霏嫌弃地把杯往旁边一搁，重新取了净的杯泡茶。

    仲平见状嗤笑一声，陈霏没好气地瞪他一，别站我后面！

    仲平了两她的肩膀，听话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你们院似乎想要我帮忙解决一学生的就业问题啊？你觉得里面有没有天赋好的？

    陈霏的手一顿，你们确定要在这里开画廊了？

    他一利落的短发，撑着颌神态悠闲，右压在左上，脚跟还翘了两，八九不离十了。

    陈霏坐得笔直，因为今天没有去，所以穿了一件宽松的棉麻裙，把姣好的材挡得严严实实，只有台的风来时才若隐若现。一双细白纤的手，正灵巧地摆茶。

    你现在还弹钢琴吗？

    陈霏说，不大弹了。

    她于钢琴上不大开窍，也就能和阿巧弹些简单的曲。难度大的便跟不上了。

    你在这边开画廊的话，谁来理啊？

    仲平闻着微风散的茶香，我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等他们都上手了再走。

    你知我过来只有一年吧？

    仲平了茶，警告她，不要说让我生气的话。

    你觉得我们能重新开始？她觉得仲平是这个意思的。

    仲平放杯，把她拉到自己上抱着，这一次，我们不要考虑那些现实因素行不行？

    陈霏噗嗤一声，笑了，我们是不是反了？这话应该十几岁的时候说的。

    仲平搂着她的腰也笑，笑完后说，你躲我的事，我不追究了。你也不许跟我翻旧账。能答应吗？

    陈霏和他对视了片刻，被他纳了怀里。

    她心叹一声，要不试试？

    过了几天，仲平突然接到孙珊珊的电话。孙珊珊的语气很焦急，你知唔知你父亲嘅遗嘱容啊？

    仲平脸一凝，不悦：你问呢个咩呀？

    你知唔知？

    知。呀？

    好。孙珊珊又：那你知唔知你父亲有个优先级嘅遗嘱，如果佢非自然死亡，佢遗产会全由第一顺位继承人继承。

    非自然死亡？仲平听到这个字时心里突然一，你呢边度听讲嘅？（你这从哪儿听说的？）

    仲平奇怪，他父亲和母亲早就离婚，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就是他和妹妹，这份遗嘱有必要吗？

    我揾咗私家侦探

    孙珊珊也是没办法，她据梁峰提供的名字和照片查不到什么消息，只能找专业人士。她知找侦探调查他父亲肯定会让仲平不满，但和调查来的东西相比，这只算是一小瑕疵了。

    你知个第一继承系边个？一个叫玛德琳·陈嘅女人！你知唔知佢系边个呀？

    仲平缓了两秒，知。

    这更奇怪，他爸爸会留遗产给陈霏不稀奇，甚至把第一继承人改成唐盼巧也不稀奇，但换成陈霏，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呵，噉你可以估到佢系以咩份当嘅第一顺位继承人？孙珊珊倒没想卖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