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0 上海

    特别谢@waterazurie   @想吃挞   两位朋友对本章粤语分的帮助和指导。

    上海。

    厨房里已经问过几遍几时上菜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个都不想上去喊人。

    那位香港来的前仲太太，于，谁也不愿意去找不自在。这会儿正在二楼的小佛堂里诵佛念经呢，谁敢去打搅？以前请她都是郑家亲去的，可偏偏他这会儿不在。

    雁，你去。平日最积极的白蓉胳膊肘一拐，推推旁边的人。

    我不去，我这还没完呢不知从哪里掏一张抹布开始抠儿。

    小心把窗台秃噜了她一扭，去洗衣房喊小玉去了。

    小玉正在熨衣服，听了白蓉的话，诧异：我？我这没完呢？

    自打那位女士来了，小玉就被自动排挤去了。她以前是只伺候夫人的，后面顺带照顾陈霏小，也是有面的。现在只能洗洗涮涮，还都是又累又重的活儿。怎么突然到她传话了？

    事反常必有妖，要知白蓉最着结女士了。

    只是女士讲粤语，除了从香港跟过来的郑家，她们一个人都听不懂，所以平日还是郑家陪在旁边。但据小玉的观察，这位女士并不是真不懂普通话，有一次仲平少爷没有说粤语，她一不像听不懂的样，很自然地用粤语接去了。她就是瞧不起这里的人罢了。

    正想着，白蓉突然抢过她手里的熨斗，动作间手腕上的一只细带手表。小玉觉得熟，刚想问她，却被她着急地赶走，我来，你快去吧！

    小玉若有所思地解了围裙去，也留了心。得知郑家不在，仲平少爷在自己房间休息，她踌躇了片刻，先上三楼了。

    小玉敲门时，仲平正在补觉，他昨晚给父亲陪床陪了一夜，睡到这会儿还没醒。他把被拉上去，混:我不饿不吃了

    门外犹犹豫豫:可是，女士也还没吃呢

    仲平想说让她先吃，可话到嘴边，又怕他妈咪特意端了晚饭上来给他。哀嚎一声，撑着疼痛裂的脑袋起了。

    凭着直觉晃过走廊，听到后咦了一声，转看见小玉指着一间没落锁的房门，这门怎么开着？

    每间房间打扫完都要关好的，尤其是里面有贵重品的夫人带小走后，她整理过这间屋，有不少值钱的东西的。这谁负责打扫的，这么心?不会已经少了东西吧？

    小玉脸一变，仲平也想到了这可能，他神思一清，推门开灯，一灰尘味儿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咳了两声。他直奔陈霏的书桌屉，东西被人翻过，少不少就不确定了。

    这房间谁负责打扫的?

    小玉答:要么是白蓉，要么是雁。

    仲平拨了拨首饰盒，你让郑家查一查，要是偷了东西就开除，只是偷懒的话，就扣工资吧。

    小玉应是，仲平却又不动了，拿着桌面上的一个落了灰的晶球欣赏。

    这个晶球是陈霏死缠着仲平要买的。市面上的晶球都是飘雪的，她一定要枫叶的，说红的枫叶比白的雪景好看，求了仲平好几天，磨着他答应给她定一个枫叶的晶球。

    手上微微一晃，晶球里瞬时漫天的枫叶，鲜艳壮观。玩儿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那个死丫早就跑了，不由一邪火，重重地拍在桌上。

    小玉担忧:不知陈霏小的怎么样了，还没到院的时候呢，就

    仲平冷哼一声，谁赶她走了？病死了活该。

    陈霏小也拗不过夫人的

    小玉知仲平少爷虽然对夫人不假辞，但跟陈霏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仲先生的手术很成功，夫人未必就没机会回来了。

    她心盘算着，跟着仲平走到一楼，还没踩稳就叫白蓉拉到角落里凶:你死去哪儿了？还是郑家回来后去请太太的

    小玉伸一看，女士已经来了，正和郑家说话。她淡定地回:我去请少爷了不等白蓉继续发难，她抢先问:陈霏小的房间是你打扫的吗？

    白蓉的表顿时有些不自然，愣了一才说，不是我，那里不归我负责的。

    小玉，那就是雁了？我去问她被白蓉拖住。

    白蓉急:你至于嘛？那房间又没人住了，隔几天打扫一次有什么的呀？我这就去行不行？

    说着，她就要往楼上走，这回是小玉反拉住她，笑嘻嘻:你看你，急什么？我这也是被仲平少爷问的，走走走，我去你房间跟你讲

    两人推推搡搡地离开，餐厅这边，仲平的脸还板着，他这些天清瘦了很多，骨都支棱了来，看着一大了好几岁。文荷心疼儿，亲自给他舀了一碗粥，你明日唔好去陪护了，休息几日。

    仲云霆前天了脑的手术，目前生命征平稳，大家瞧着都松懈了不少。仲云霆这回的伤极重，多骨折和脏挫伤不说，脑也受伤了。医生说就算清醒过来，也要好肢可能会不协调的准备。医生说是有这个可能，那基本就是要痪了。文荷的意思是等他醒了，立刻送到国外去疗养，上海的这摊赶理掉，仲平跟她回香港。

    仲平对回香港没意见，就是，爸爸返香港一样可以疗养啊？为什么要送去国外？

    咁咪闹到人尽皆知？唔好看。

    仲家在香港也是有有脸的，仲云霆年轻时名气就不小，现在要是被拍到鼻歪斜的照片，那小报纸上可就闹了。再说仲平的祖父母已过世，那边是大伯父当家，平时倒算亲，可这时候，对这个小弟一家的谊还剩多少，就不好说了。

    仲平还有些犹豫，他知他爸爸一直想在地发展的，就这么回去也不甘心啊。

    文荷柔声劝:你先多大，哪里挑得起咁大个担？上回如果唔系我联络到朋友帮手，那批货还在海上漂着呢。你斗唔过那帮老狐狸的，迟早要被掉的。

    仲平喝粥的速度越来越慢，郑家趁机打边鼓，少爷听太太的，太太还能害你不成？

    那都系要等爸爸醒过来，问过他的意见

    文荷和郑家对了个神，轻悠悠:你阿爸肯定唔会乐意卖，但为了他的着想，不能再费神的工作了

    这话里的意思吓人，这不仅是先斩后奏了，更是直接替父亲安排半辈了。仲平不敢相信这是他妈咪说来的话，我唔可以这个决定

    文荷年轻时也算秀，多年来沉淀慈眉善目的气质，看着温婉淑良，不料一开，却是斩钉截铁，一分不肯退让。

    仲平以前听到别人说文荷狠决，他还不信，以为那些人是对他妈咪有偏见，现在看看，没准当年离婚的财产扯都是真的。

    信息量一时过大，他脑门酸胀起来，我要再想想

    仲平摇摇晃晃地起上楼，文荷拦了两没拦住，手的筷一搁，气呼呼: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