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 得真像你

    姑妈年轻时跟着家乡的妹去江南打工，在一个服装厂衣服。有一天晚上，几个小妹一起去逛夜市，她被好几个人搭讪，吓得要死。后来，甚至有人介绍她去会所小。那时候，她才知原来貌是可以换钱的。

    每年这些新人里总会有几个另谋路，厂里的人见怪不怪，甚至问她打算几时海？大家都默认她是去小了，谁知她本事大，竟傍上了香港来的大老板，安心妇了。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很快老家的人就都知了。

    陈雨听她爸爸提过一嘴，说她爷爷就是被她姑妈气死的。据说当年爷给她介绍了邻镇的一个伙，谁知她看不上，非要和那个老板走，连夜跑了。爷只能把收了的彩礼再退回去，丢了好大的脸。

    到了县城，姑妈先给她买了一衣服，还有一双小鞋。陈雨不自觉地脚，看了半晌，问姑妈，鞋上不好白布了。她现在的是重孝，鞋尖上要两块白布的。

    姑妈嫌弃，上不是留了一白绳了？这绳三个月之后就不许了听到没有？

    陈雨又埋，嗯了一声。姑妈犹嫌不够，再叮嘱，不许哭丧着脸，也不许说晦气的话，要是惹了你姑父的忌讳，我是不会留你的。

    短短几日，陈雨已经学会听弦外之音了。姑妈家是姑父主，不能惹姑父生气。

    还有，我现在叫陈琇，王字旁加秀丽的秀，你别记错了。以后填家名字别填错了。

    知了，姑妈。

    你这上学还有麻烦，只能上私立学校了。不知又要多少钱，你可把握住机会。

    陈雨保证会好好学习的，姑妈说听话就好。

    一路到上海，姑妈简单跟她介绍了家里的况。姑父是从香港来上海生意的，应该会住。他和前妻有个儿，比她大两岁，读，叫仲平。

    你的事，你姑父应该不在意，仲平可能会有意见。但他过两年就要去读大学了，和你也挨不着，不用担心。

    陈雨越听越张，心都快了不少，唯恐这家的人不喜她。

    张的绪一直到车开市区才缓解，她新奇地看着一栋栋楼大厦，川不息的汽车，还有枝招展的广告牌。这远比电视上看到的要漂亮，要真实。她第一次清楚地知到她横跨了两个世界。

    那是2009年，北京奥运会的第二年，不计其数的投资者大陆。姑妈后来开玩笑，说，合该你与仲家有缘，我们前脚刚到上海，你后脚就死了爹妈，怎么这么巧？

    当年姑妈跟着姑父去了香港，本来是要在那边定居的。可是，前一年看到大陆的商机就又想再拼一把，所以带着姑妈和儿又来上海发展。每次提到这事，姑妈都恨得咬牙切齿，还不是那个女人，离婚的时候狮大开分走了你姑父一半的家。本来坐着收收钱就好了，现在还要去谈生意，累死人。

    仲家在香港是个老牌豪门，但孙繁盛，到仲云霆这儿已经分不到多少了。但瘦死的骆驼比大，仲云霆就算是个纨绔也够他的，显然他不是。家雄厚的他，手也不吝啬，年轻时边是少不了莺莺燕燕的，姑妈不过是其一个。但姑妈能跟着他从大陆去香港，又从香港返大陆，就是她的本事了。

    阔气的铁门大开，汽车驶去，是一个大大的院，草坪，鲜，椅，遮伞，一样不缺。

    太太，到了。

    司机刚说完，屋里便来一个女人，穿着制服，系着围裙。她亲切说太太回来了，屋已经收拾好了。只见她麻利地从后备箱抬姑妈的行李箱，又来拿陈雨手的布袋，陈雨愣了一才递给她，并向她谢。

    小玉，帮她把东西放房里。

    陈雨以为是喊她，正要答应，却发现不是叫她。原来重名儿了。

    她是玉石的玉。姑妈皱眉，你的名字得改一，太土了，佣人都比你贵气。

    陈雨尴尬地手脚都不知放在哪里，低跟着姑妈走，心十分地委屈。可还记得姑妈叮嘱说不能丧着脸，拼命压着自己的绪，想着刚刚看见的风景，转移注意力。

    姑父在书房，她抬叫人时看了一，又立刻低了。只听见姑妈声泪俱控诉那些亲戚不陈雨，小小年纪就惦记着让她打工嫁人，她实在看不去了，便想着把侄女接到边。怎么说也是跟我亲哥哥的女儿，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陈雨听到男人重重得叹了一气，说，真是穷山恶刁民，可怜的孩。他放手的东西，招她过去说话。问她多大了，叫什么。姑妈抢着说她的名字是陈雨，和小玉撞名了，让他帮忙改一个。

    仲云霆没理她，问陈雨生那天是雨吗？陈雨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然后好奇地看着他。仲云霆看着她的脸愣了一，说，她的睛得和你真像。

    姑妈笑，是的呀！你就把她当作我们的女儿好了。随后语气又失落起来，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是我没福气

    仲云霆皱眉，似乎不喜听到她说这话，便朝陈雨，那以后你叫陈霏吧？说完便在纸上写了霏这个字，告诉她这个也是雨的意思。陈雨看了两，最终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陈霏。

    姑父比自己想象的和蔼可亲得多，他有一副好相貌，人也瘦瘦的，很斯文，很客气。和老家的年人一也不一样。陈霏觉得，从这一项上来说，姑妈的选择是有理的。

    而姑妈担心的那个表哥的问题，也真的成为了一个问题。

    陈霏到达的当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姑妈正和仲云霆说要送霏霏去哪所学校，要办什么手续。仲平冷笑了一声，说，这不会是你俩的私生女吧？当年偷摸生来了？

    餐桌上的气氛一凝滞了，陈霏都不敢抬，只从余光看到姑妈了筷，然后重重地搁来。声音不大，却让人忽视不了。不只是仲云霆，连家都用不赞成的目光看着少爷。这状态，也只有仲平还能照常吃饭了。

    仲云霆想了片刻，说，陈霏就去鸿育读吧，仲平记得要照顾表妹。

    这话一，陈霏看到姑妈突然就缓和了脸，嘴角还带了丝笑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要被送到最好的一所私立学校去了。

    仲平当然不乐意了，撂了筷起就要走，被他爸的话定在原

    你要是再一些不尊重人的事，这半年不要想有一分零钱。

    他恨恨地咬后槽牙，瞪着这个小罪魁祸首，把陈霏吓得脸都要埋碗里了。

    与对儿的严肃相比，他对陈霏就亲和多了，要是你表哥欺负你了，一定要跟我说。我来教训他。

    陈霏努力抗住对面的怒火，弱弱地。仲云霆叹，还是女儿听话，好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