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

    一路骑行的路上，珈蓝还见了不少穿灵静宗统一门派服饰的弟们，往年灵静宗在外行走的弟也并没有这么多，想来应该是那两个修士说的，元靖清令让门弟们倾巢动寻找宁碧莹，反而是宁家弟们并没有看到几个。

    离了那客驿，便又一城，此城池名‘动’，并非红崖安平那有数十万百姓的大城，此城虽小，城设施却一应俱全。

    了城后，珈蓝便看见锻造铺丹药草药铺灵石铺，甚至还有售卖灵糯米团的小摊。

    远远的，珈蓝就嗅到了那香甜腻的味。

    忽的她便想起了从前在灵静宗辖的那个凡人小孤村，那时她还只是个平凡的村姑，小时候跟着养母冯寡妇，虽然生活的艰难倒也有她一饭吃，十岁的时候，养母去了，只剩她一个人。

    村里的有些人家觉得冯寡妇的名声不好听，不愿意收养她，有两愿意收养她的人家，也打着想让她童养媳算盘，一辈伺候婆家。

    好在她刺绣手艺不错，靠着邻居王妈妈介绍的一些绣活，也跌跌撞撞的将自己养大了，日虽过得穷苦却也有盼。

    十五岁的时候，王妈妈的儿考上了秀才，他们那个小村，何曾过一个读书人，里正在王家设宴，请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吃席。

    她记得，那天微雨，山里的杏开的烂漫，在开的最盛的杏树，相貌清秀却沉默不多话的王家哥哥，在她梳着双丫髻的发上，簪上了一枚小小的银杏簪。那枚小小的簪银质的素面，嵌着一颗不规则的小珍珠，就像是一滴泪般。

    他还用手绢包了一枚粉的糯米团，小心翼翼的叫她吃，这是只有京的富人们才能吃到的金贵东西。

    她咬了一，糯的，黄的馅，那甜齁到了心里，那是她活到那么大，第一次吃到那么甜的东西，也是今后那几年唯一的那一甜。

    王家哥哥的相貌，其实她都有些模糊了，可她仍然记得，那日的杏树，他拉着她的手，涨红着脸说要娶她为妻，要一辈对她好的誓言。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忽然有一天，来了一群会御剑飞行的仙人们，说他们村的山里发现了个灵矿，他们这些自小生活在这里的村民，忽然便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他们不想远离故土，便与这些仙人们理论，有个修士说他们这些刁民偷丹药，要一个一个的查，村里的大家心里都憋着一气，凭什么仙人来了，他们就要走，还要背着偷丹药的污名。

    里正不服气，上去便与那些仙人们争论，却被那个修士直接一剑刺死。他们这些仙人，个个都有着凡人们无法企及的力量，连相都那么好看，可对待他们这些凡人，却像是对待鸭羊。

    是，她一直没忘，她被行测灵，因为她有五灵，灵静宗的人要带她走，王家哥哥为了护着她，被杀了。

    ……

    嗅到那熟悉的甜腻香气，多年都不曾现在脑海的往事又一次浮现在前。

    “你怎么了？”

    暮辞锐的察觉到珈蓝绪有些低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个糯米团的铺。

    “没什么……”

    从往事回过神来，珈蓝垂眸摇了摇，迅速遮掩了自己的绪。

    暮辞心念一转，莫不是她想吃糯米团了，却不好意思说？自觉探查到珈蓝的心思，少年咧嘴一笑：“你先去茶铺等等我，我去买些东西一会就回来。”

    “你要买什么啊。”

    珈蓝狐疑，这一路上少年对吃的喝的用的也不怎么讲究，从没说过要主动买什么，怎么突然就……

    “哎，你先去，先去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瞧着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珈蓝本也并非是愿意把别人探究个底掉的人，所以便，什么也没有问，照暮辞所说，找了个茶铺，了杯灵茶，慢慢喝起来。

    百无聊赖等着之时，门来一个大腹便便相貌极丑的年修士，那修士熟门熟路直接找上了一个瘦个儿，挤眉一阵，两人便一前一后走茶铺。

    珈蓝凝眉，这修士……

    并非有什么特别之，只是他上有若隐若现的香，极为熟悉，那是宁碧莹用的灵犀香。灵犀香本就是真灵界许多女修用的香，本也没什么特别之，只是宁碧莹用的那一款是她自己调的，为了与旁人与众不同，添加了珍稀的晶矿油珀的碎屑。

    当初她还特意到她面前显摆了一番，说这珍稀的晶矿油珀是元靖清特意为她寻来的。

    而那大腹便便的年修士上的灵犀香，便有极淡的晶矿油珀的香味。

    珈蓝纠结再三，看那两人越走越远，急忙掏一张符纸，给暮辞传讯，隐匿形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