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

她被带到影的房间，影上锁后靠在门背，随手开灯。

房间忽然变亮堂时，她原在暗里偷偷拭泪，像犯罪被抓了现行。望见影困惑又哀怜的神，她扑上去抱住影，埋在臂上痛哭不止。影忍无可忍将她赶去，反而正合她的意。她再不想面对这一切了。

影叹气动了她的碎发，“是我太冲动了，不该这么说你爹。我也说话不过脑了，对不起。明知你的，有不愉快的事也闷在心里。”影抱上她的后背，“小可怜，有我抱着你啊。好好哭一场吧，哭过也许能舒服一。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也都可以和我说，怪我也好。”

她逐渐平静，松开影。影轻吻她的颊侧，伸手摸摸她的，似还踮了脚，“阿香乖，我去拿纸巾。”她被这个艳俗的称呼逗笑。抹去泪看见的一切，都像被雨洗过。声音也变了，“为什么是阿香？”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开学那会，陈明在上面发试卷，把你名字念错了。”影将纸巾递给她。

“靠，没错，是那狗比。”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很不开心，从那人手里夺过试卷，差撕破，对方还唧唧歪歪地怪她字迹不清，歪着嘴一脸委屈。如今再提起，倒也释怀了。至少影不再生疏地叫她全名，一想到这，她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两人默然相视，她先忍不住笑来。此时她才发觉，影似乎心里还梗着什么，故作平静的表本笑不，只是她没心没肺地笑了。可如果她不笑呢？方才愁云惨淡的僵持场景还记忆犹新，把她从这个思绪上赶跑。

此刻，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想是影的父母回来。影于是问：“他们听我说有关你的事，也想见见你的，要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吗？不过还是看你，他们知你很怕生，也能理解的。”

“算了，应付不来。”她预到四人坐在一起的气氛会很诡异，不认识的人在她想象，脸上总笼着一团黑雾。也许这就是影所说的怕生。可是这样回绝影又太任了，看得影的心也不好，却总是先让步照顾她。她连忙转移话题，“不过你们真好啊，还能聊平时的事。”

“吃饭的时候，我妈妈或许会问我。”影却又话锋一转，“对了，突然想起来，上学期期以后，来替你开家会的人是谁？”

“我爹吧。我想不别的人。但当时我通知他，他也没回复我去不去，是不是让人代去了。你见到了吗？如果是他的话，应该……瘦瘦的，发梳三七，着很包的金丝镜。当时是秋天，不意外会穿正装吧。”

“好像其他都符合，的确是正装。但没有镜，我记得很清楚。看起来只有三十的模样，聊天也不会因为代沟尴尬。我不敢问他是你什么人。事后就想告诉你，但总是忘了。那天我刚好回去拿落的数学卷，在教室门遇到，他问我你座位在哪。当时应该报告厅的年级大会才结束，他来比较早，教室里人还少，我妈妈还没到这边。我拿好试卷准备走，他问我有没有空，我说有空，坐来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他就问我，你在学校有没有‘往密切的男生’，原话，我想只有这句是正题。前面还铺垫了很多，大意说他只是想心里有数。我说至少在我所见没有，你学习认真的。他笑了，说你如果太拼命，他反而有担心。之后就没什么了。他说了很多客话，我临走的时候，他还摘别在领上的针，要送给我，谢谢我陪他聊天、说有关你的事什么，是一片银的四叶草，我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