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

    直到那棵樱树。他看了她一，她没有借再挽着他，自觉松手站开。

    说是看，真的只是看。可她却好像习惯不自禁地奢求更多的东西，仿佛每次愿望实现时，才知要的不是这个，一开始便许错了。所以才会是幻想吧。总以为如愿以偿便能满足。如愿以偿得到他又如何呢？一个破灭的幻想罢了。

    樱树枝上团簇，雪白如练。靠近才看里面也缀着待放的浅红、初发的绿枝叶。

    “我才知来时，树是先开，再新叶。”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不知。”他竟是人意料地附和了一句。

    她于是又向他靠近一步，几成并肩而立，在草间石板小径上，挡住去路。

    广场上只有稀疏的几个人，错落在婆娑的树影里，此也无人经过。时近黄昏，在他们来以前，游的人早已散过场。

    他没有躲开。

    五层楼的白樱并非孤树，背后还藏了一棵更瘦弱的。零星的叶在细枝的末梢与关节，已像作新妆的老妇。全绽的终未洗去矫造作的粉红，在擎的白，反嫌甜腻。

    白像是从粉红里脱胎而，多余的血气渗天际的霞光，在云里横恣肆。

    一夜白的传说忽跃上心。鹤发童颜，悟之人倾酒独酌。往事被埋云淡风轻的浅笑、缺了款提的事。

    她侧看他，想起他今年三十八岁，模样却与十年前略无稍变。可她总穿不上去年的旧衣，天气骤转的关，火烧眉，才去商场买合适的新衣，拉上闺和她的母亲，或是邻家的夫人。他会给她买衣服，但绝不愿带她去商场。一同散步的机会，也不像有次，除非在清明时那段无法行车的小路上。

    要是能永远停在此刻就好了，并肩至海枯石烂，忘记开几度。

    “像我和你，这两棵树。”她保持侧仰看他的姿势，。

    他光迷离，叹了气，“原来你还没死心吗？”语气又变得不好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不死心？”她意识地狡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再次将自己锁无言的孤独。

    “能……一次吗？”她嗫嚅，近于气声。脸从耳红透，后脑两血，突突直。

    吵嚷的托或大卡没有狗血地恰好从背后驶过，他犹是反问：“你说什么？”

    “你好过分……”她趴趴地怨。

    “有些话回去再说吧。”他委婉地承认听到了她的话，她不过气地仰，泪已悬在睑边缘。

    她变得容易泪，像是多愁善，也仅仅“像是”。那只是不明所以地生理反应，就像在自兴奋时，泪总是不自禁地溢。可她始终很清醒，泪、心绞、窒息，依旧能像置事外般，冷静地分析前因后果。

    “等一……还有一件事。”她走到他面前，勾住他的脖环，迎上索吻。途不慎踩到他的鞋尖，慌忙挪开站定，一番举动因此破绽百。

    但他非但没有躲，反捧起她的脸颊，主动接续。似绒轻挠的，和泛凉的晚照一并落。她沉醉阖上双以前，最后看见一片白，遮去大半视野。

    如她所料，在外面他才对她温柔，经年的习惯如此。在摇心旌的景里，他又像之前神思迷离，这样的时机，才不容易被拒绝。

    他不断欺低压，迫使她拗腰仰，齿却未半寸，由她胡作非为，只是住她的，汲取柔。指尖在颊上打转微颤，掌的传来温。另一手从后拢住她的腰，与她借力。

    在家附近，的确有被认的风险。但她除却上学不得已，皆是居简，社圈很小。他也没有理由带她自己的圈。多半是他被认。

    反正绝无第二次，真那么凑巧便用形容相仿搪过去。往往转瞬而逝的事，意识到异样时，却已失去重新确认的时机。

    她对他隐约的心动，也总在神相接的一刹之间。

    此刻，她甚至希望他永远这样半醉半醒任她摆布，忘乎所以地与她接吻，随夕一起沉没。

    “我想要你。”缠绵尽，她贪恋无以放手，抵着他的额。

    事到如今，他无法再糊其辞。天平也已向她一方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