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虚实

    “小你就是心善，可那锦瑟就是一个白狼。白白送了他那么多东西，他连门都不让咱们，不回礼也就算了，连面都不曾过。”岑儿上前关上窗，走到柳枝边倒了杯茶递给她，“说来也奇怪，他一个大男人，天天躲在房里像个闺阁小似的，像什么样。”

    “这不是更显得他可怜了吗，”柳枝抿了一茶，低笑：“公从未大张旗鼓地去过他那儿，想来吃穿用度肯定比不了这边，哪有什么好件儿来回送我呢？”

    “这倒也是。”岑儿，若有所思地开心一笑。

    “那方要到了吗？”柳枝转又问。

    “要到了，药都抓回来了，午我就去火房熬药，晚上小就能喝上了。”岑儿欣喜答。

    柳枝伸手抚上腹，目光潋滟，思虑着什么，宛然一笑。

    夜人静，月光透过窗撒在床榻前的地上。

    “午的时候孩儿又踢我了，”锦瑟依在秦赢怀里，抓着他的大手覆在自己圆鼓鼓的肚上，抑制不住的喜，羞：“你摸摸他。”

    满心期待着腹胎儿动一，可是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动静，锦瑟不好意思地笑笑，“夜了，孩儿休息了。”

    连书桌上鸟笼里的一双鸟儿都依偎在一起闭上了。

    搂着锦瑟的腰，拇指挲着他的肚，秦赢微微笑着，里是少见的柔似。

    锦瑟抬起望他，月光柔柔的照在一边，他的脸有些朦胧，可目光真切烈，不觉沦陷在他的神里。

    “近来怎么总是穿墨的衣服？”倒向他怀里靠了一会儿，锦瑟问，“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我还是最喜你穿那件绛紫的，就是初见你时穿的那件。”

    梦境就是有这样的好，不论想说什么都可以无所顾虑地说来。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袭紫袍披星月而来，恍如神君降世般的气势，风采夺目。从那晚开始遭受折磨，可锦瑟的心像是刻意把不好的记忆都封存了，只能记得他的样和他的好。

    “你明晚穿那件好不好？”锦瑟贴在他的前，抬起望他。

    秦赢有些犹疑，当初他的那些都历历在目，他不愿让锦瑟回忆起两人初遇时的那些事，但看到锦瑟里闪闪的期待，也微一，在他额印一吻。

    见他答应了，锦瑟喜一笑，在他怀里蹭了蹭，闻着这熟悉安心的味，止不住的困意，再使劲睁也不起作用，渐渐阖睡去。

    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倒在床，为他盖好棉被，一玄衣的男人轻手轻脚地走去带上了门。

    桌上的紫金香炉升起袅袅清烟，月光洒在床。

    午过饭，锦瑟扶着腰在屋里回来走着，摸摸自己浑圆的肚，神奇，刚诊喜脉的时候还平平坦坦的，这才两三个月，肚像了气似的大起来，不过也是，他都快要七个月了，肚还不大岂不是不寻常了？

    两个多月以前对这个突然到访的孩震惊不已，又犹豫不决，他不知是该留还是不该留。日一天天在纠缠不决捱过去，肚也一天天大起来，他真的受到这里有个小生命在发芽生，渐渐来开始胎动，这异样神奇又幸福满足的觉占据了他的心思，每天看着摸着，满心想着这个孩，那些犹豫不决都变为期盼欣喜。

    “公快来，这面有好多红鲤啊。”

    窗外传来柳枝的声音，听到她在叫他，锦瑟一怔，不受控制地迈起脚走向窗。

    “公，那边有条大的，就在那朵荷面。”

    窗外屡屡传来女人的惊呼笑声，声声唤着她的“公”，可并没有听到男人回答的声音，锦瑟忍着忍着，还是伸手打开了窗。

    远远看到走廊间站着的一对璧人，女人白衣白袍，依偎在旁男人的怀里。

    “他……他真的不曾来过吗？”定看清那个男人黑的大氅穿的是紫袍，锦瑟微微张，声音都发颤了，

    问向站在窗外走廊上的无影。

    无影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转过脸又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定向他摇了摇。

    看着那张找不一丝破绽的脸，锦瑟了一气，转离去。无影从外面关上窗，转过站着，看到那边赏喂鱼的两人，低睑轻叹了气。

    晚上无影准备安神香时，锦瑟卧坐在床上，今晚不用了，无影形一顿，放舀香的银勺，熄了蜡烛便去了。

    月光印在床边的地上，皎洁明亮。

    遇见秦赢之前，无论日过得多么困苦锦瑟都不曾羡慕过谁。可他如今很羡慕柳枝，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到亲看见他们在一起，他羡慕的心都发疼了。

    他自知有异，但在父亲从小的教导鲜少自卑过，知秦赢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才将自己留在边，他竟生了一丝兴，可也不兴。从未想过这副竟然会怀生，别说是秦赢，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畸形。

    所以他才一直不愿见到自己吧。可那些相思梦，梦里的人太过真，他不止一次地怀疑，只是刚生一丝希望，就被红苑那传来的琴瑟声击的粉碎，他怎可能抛玉温香来找自己这个不男不女的怪？

    一次一次的才有了希望又陷绝望，他不愿再去细想究，就全当那只是梦吧……

    锦瑟从不知黑夜原是如此漫，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许久，双都麻木了，月华渐渐淡去，窗外天空泛起霜白。一滴泪落来，笼罩在影的脸庞看不清神。

    他不愿来，他本不愿面对自己。

    浑浑噩噩度过一天，晚上睡前嘱咐无影燃安神香，无影说若还是睡不好，安神汤也可以喝了，锦瑟了声好，喝完安神汤将空碗还给无影，待他转后一行清泪。

    这晚锦瑟真的梦到他了，梦到初次相见时他着紫袍从门外踏来，梦到在宝月楼里见到他，梦到他看着自己说“用不着是一回事，看着欣喜是另一回事”，还梦到那场只为博他一笑的烟……

    醒来后锦瑟细细回忆，也许这才是梦，又也许他所怀疑的那些也是梦，一切都只是梦。

    可笑自己因为无法接受现实，而将虚当实。

    又或许，虚虚实实，他早已分辨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