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月光汤

    欣披了件小外站在电梯门前，蹙着眉看电梯数字一秒一变。

    门一打开扑鼻而来是郁酸涩的啤酒味，她眉皱，想从汪汕手接过醉成烂泥的六生。

    “我来吧，你帮我开门。”汪汕说。

    烂醉的男人卸了大半的力在汪汕上，还时不时地嘴里嘟嘟囔囔，什么打九价，什么人生苦短，走客厅了还想大声唱歌，一句“他反对就反对亦都跟你去”还没唱完，就被欣捂住了嘴。

    欣呲牙咧嘴，“别吵！白羽都睡多久了！”

    她给汪汕指了个方向，很快六生被抛到客房大床上，汪汕皱着眉了腰，“妖，没想到你这么重……”（*妖=艹）

    欣从自己房间取来了巾，她问汪汕：“他吐过了没？”

    “没有，要我帮忙吗？”

    她双手撑着六生腋，用力把他上半撑起扶靠在床板上，“你帮我到外面洗手间拿个小脸盆吧。”

    “好。”

    汪汕再回客房的时候欣已经把六生的上衣给扒了，正用巾给他着脸。

    “喏，脸盆放哪里？”

    “床柜上就好，他等应该会吐，先备着。”欣撇了撇，“他喝成这样怎么你也不看着？”

    汪汕放脸盆后摸摸鼻，“我劝过了啊，他不听。”

    其实他没劝，与其让这些破事总闷在心里，不如让他大醉一场或许好一些。

    欣瞥了他一，“你们现在关系好到可以一起去喝酒了？他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大事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喝成这样。”

    汪汕也郁闷，他哪里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敵倾吐心事的对象？

    他心里装了那么多事，李蕴然的事已经够他隐瞒的了，还有六生刚刚在车上噼里啪啦完全不顾他阻止说的一大堆。

    两人都喝了酒汪汕便直接叫了代驾，六生的车丢在酒吧等他自己醒了再理，他把醉鬼丢到后排，自己坐副驾驶。

    代驾小哥确认好了目的地后很快开了车，他正给欣发短信时六生开始了胡言语。

    “汪汪……我好欣哦……”

    汪汕翻了个白并起了一疙瘩，这一家喝醉酒都这幅德行吗？

    “你、嗝、之后和我一起去打九价吧？问问那个姓萧的要不要一起……”

    ？

    打九价不是不行，为什么要组团去？

    “你说她为什么是我侄女啊，被我哥知可能会打断我的……”

    “咳！你醉了啊别再说话了。”

    他角瞥了比他还半个的代驾，后悔没和六生一起坐后排，才能堵住他的嘴。

    “汪汪啊……汪汪……”

    “……”

    妈的他觉得代驾心一定在偷笑。

    “我好后悔没有……嗝……早结扎……如果再早结扎，就……恶……”

    这个酒后吐真言包的信息量实在太令人震惊了，汪汕倏然回看睡在座椅上的男人，忍不住八卦了一：“……你什么时候结扎的？”

    “唔……就欣完月没多久吧，我就想说陪她……”

    “欣知吗？”

    “……不知……谁都不知……”

    男人的尾音模糊在咙里，汪汕收回视线看向窗外依然灯火通明的城市，过了半响，嘴里呲了一声。

    六生这个敵真的太难打败了。

    *

    汪汕走后六生就吐了，还好旁边备着小脸盆，难闻的酸臭味瞬间溢满小间，塑料盆盛着滴答作响的酸腐。

    基本只有，六生今晚是没吃饭吗？

    欣眉锁，一手帮他扶着盆一手扫着背，手掌传来的带些微凉，呕吐使他的背脊骨微颤着鼓起，细细密密的冷汗附在指腹上，一一增加着手掌和背脊之间的阻力。

    房间未开空调，落地窗敞开着，夏雨之后的夜风清凉，得窗帘一飘一，看着六生呼逐渐平穩，她才缓缓开：“发生什么事啦？空腹喝酒，还喝成这样，这样我要生气的……”

    六生半醒半醉着，嘴里嘟囔着什么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欣看他泪鼻涕都混在一起的丑样也觉得好笑，也不知多少年没见到他醉得彻底的模样了。

    再给他拍了一会背，欣才去浴室清理了小脸盆里的秽。

    重新浸满的巾有些手，她给六生重新抹了把脸，男人一直阖着，耳廓泛起了一层薄红，她便沿着线拭，认真且仔细。

    完上半，她把男人的扒了来丢在墙边，几趟来回帮他把半净舒服了，再给他了条沙滩。

    她前两三年和李蕴然去清邁度假玩到忘乎所以，最后一天才去买手信，行李箱都满了便随手了好几条绿绿的大衩给六生当手信，六生一开始收到时还一脸不愿。

    我们这儿一年有九个月都是夏天，孖烟筒*可实用啦，她脸不红气不地说。（孖烟筒=大衩）

    后来那几条胡里俏六生一直着穿，欣也没见他嫌弃过。

    琥珀般的黏稠浆从银匙末端坠落温，末了拉成一竖细线，空气里着一丝淡淡的甜。

    她想起那一年在家门捡回了把自己吐了一的六生。

    那时候她给六生都是撇开脸望着别胡，一不小心手碰到某个的地方都了好一会脸，更别提给他脱换了，多纯的欣啊。

    嘴角不禁勾起，她拿着搅拌好的蜂回了客房，杯搁在床柜上，她坐到六生边。

    六生吐得厉害，两颊已经浮起了淡粉的红斑，嘴里嘟囔着一团，欣怎么都分辨不清说的什么词，只能帮他抹去额的薄汗。

    见今晚有风，欣没开空调，只给他盖了条薄被，便去理堆在墙角的脏衣服。

    袋里只有车钥匙和手机，欣了旁键屏幕没亮，不知何时已经没电关机了。

    屏幕漆黑一片，一不不短的裂纹显得格外突兀。

    六生醒来时既渴又急，睁开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天板有些迷惘。

    坐起晃了晃装满铅块的脑袋，落在小腹前的薄毯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那是白羽的夏被，对于成年人而言尺寸不大，亲肤面料上有蓝天里飘着白云，散着一小孩儿特有的味。

    细碎洁白的月光推开白纱，浸着室的静谧。

    他扶着墙摸索浴室，欣全屋洗手间都用了智能桶，测有人来便自动打开桶盖，还有幽蓝的小夜灯以防像他这样喝醉的人看不清击目标，实在贴心得让人泪盈眶。

    解决完迫在眉睫的生理问题，六生洗手时看着镜里的自己，镜前灯打在他脸上只剩惨白，两颊的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