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番外 后（二）

    因为被用笑忘术洗掉了一分记忆，虽然兰珊自己完全不知有这回事，可不会骗人，她的力到底不济，自醒来后一时不明白为什么敖潭这次没有责怪她，一时又担心白蛇是不是要受重罚，有些忧心过度，这会儿疼起来，表立时恹恹不振。

    柔俊的年轻男人轻轻替她着太，捎带加了灵力暗暗助她凝神安心，后者不一会儿便舒服地眯起了睛，秋微敛，随着它指节的灵巧施力，她的睫一一眨得慢了，最后歪靠在石上，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石冷硌人，她这样也能睡着，可见确实被笑忘术消耗了太多力。白蛇想她好好休息会儿，便收回了手，不再打扰她。方才还醒着时，少女的一双妙目顾盼生辉，灵动至极，如今阖目轻皱柳眉，眉目间憔悴顿现。她意识扭动肩膀换了几个姿势，无意识地嘟起嘴，显然靠住石坐着有些不舒服。

    白蛇叹了气，稍微犹豫了一，还是轻轻把人扶起来搂了自己怀。这也是因为她睡着了，它才敢略微与她姿态亲密些，天知方才她一靠近，那独属于她的幽香传来，它脑海关于秋那晚酒窖之不可言说的记忆便统统浮现在前，那些陌生又混，可是又莫名令它觉得心悸而甜的记忆，如今回想起来也有难以招架的心加速，就好像连它血天生的冷血都了了几分。

    它侧想了想，没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但这样特别的记忆，它才不要忘得一二净。兰珊忘了，是因为她记得这些事的话，会不开心；它又不会不开心，嘛要忘记？

    白蛇见少女即便睡着，眉也没松开，着实心疼。但兰珊离了那冷冰冰的石，了她潜意识很熟悉的怀抱，也不动了，安安静静地窝着，呼平缓，仿佛一只乖极了的小猫。白蛇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睡颜，回过神来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看什么。想来她从小就模样生得好，这些又被它和敖潭养得好，所以怎么看都很好看。

    再说了，看看怎么了，它从她小时候看到她大了呢。白蛇不知自己为何一时心虚气短。

    它静静抱着她坐了会儿，待到她完全睡沉了，才有些认命似的将她抱起来送了回去。兰珊以为它是被罚在这儿关禁闭，实则它是可以自行离开的。等它安顿好兰珊，转去找敖潭时，发现他并不在寒潭的居所。

    奇怪，这条龙的气息怎么好像本就不在附近？白蛇转念一想，也对，兰珊能顺利来找它而没有受到阻拦，敖潭不在寒潭才是正常的。毕竟单看秋那晚的架势，他差没把它直接揍趴，还要它自己动手消除自己的记忆，还威胁它如果不照，以后都不让兰珊见它。哼，兰珊才不会听他的。

    但敖潭不是个经常外的人，怎么这些天总是去？

    白蛇不想敖潭的事，本想着等他回来跟他说清楚自己不会用笑忘术来忘记那天的事，他也别想让它离开兰珊再也不见她。大不了再打一架呗，谁怕谁！反正他总不可能打死它对，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横竖自己打不过敖潭，它决定先去找些灵才宝有助于被揍后养伤，然后再来找敖潭说清楚。

    白蛇拿定了主意本想离开，角余光却意外地瞥到了书架角落的地上掉了一卷竹册。怎么会有竹简掉在这儿？它疑惑地走了过去，弯腰将其捡了起来。也不怪它觉得反常，盖因敖潭格一丝不苟，事真是刻板到了极。兰珊小时候的发髻大半时候都是他帮她梳的因为他嫌弃它梳的不够整齐，譬如什么左边比右边了半寸，又或者额角的碎发多过了鬓角太多等等，理由离奇又刻薄，简直令人，不，是令蛇发指。然后，还是小丫的兰珊就笑眯眯地坐在铜镜前的凳上晃着小短，它则一脸郁闷地脑袋靠着镜框歪坐在旁边的椅上，一齐仰着看着敖潭把兰珊的发髻散开重新梳一遍，还都会被这条从来不懂姿态闲适为何的蛟龙冷淡地呵斥一句，坐好，坐正。

    这么板板正正有什么意思哦，白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平时连笑都吝啬于笑一，它都搞不懂兰珊喜他什么。

    不过等兰珊大了一些后，就是她自己梳了，它有时候会在她赖床来不及的时候帮个忙。大约连那条冷冰冰没什么人气的龙也晓得，小姑娘大了，不能随便说，反正敖潭后来没那么丧心病狂地非得让他们散了发髻再返工。只是偶尔他的视线落在少女上，它和她还是会习惯地心里打个突。

    敖潭书房里的书册卷籍摆放，书架有书架的顺序，书册有书册的顺序，总之所有东西都有相应的顺序，像这样随意扔在地上的况更是本不可能发生。白蛇翻着竹册看了看，瞧了一那上面远古复杂的字符就开始觉得，勉耐着看了两行也没看什么名堂，正要放回书架上，忽然觉到左手捡起书册时，好像没摸到挨着书架的墙。

    它疑惑地伸手，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五指径直穿过了看上去厚重沉实的墙。

    这是障法？！

    敖潭为什么要在自己的住所用障法？这寒潭外面有结界，里面有禁制，除了他、兰珊和白蛇，其他人或者非人都是不来的。而且，单看这障法如此敷衍潦草，看起来像回事儿，但像它刚刚那么凑巧碰到了，立刻会发觉。他要真是不想叫他们俩看到这障法背后的东西，脆在这儿设个暗门机关什么的，他们就一察觉的机会都没有了。敖潭从不无意义之事，这个半拉不着调的法更不可能现在他上。

    白蛇腹诽着，总觉得敖潭这事得古怪。虽然它和兰珊偶尔也会这里，但它如今所站的位置，乃是书房的最侧，照敖潭的习惯，这边的书架放得都是些晦涩难懂的书籍，光是认清楚上面写的那些小蝌蚪似的字，就要费老大劲了，也就敖潭愿意看，对它和兰珊来说不亚于天书，他们俩是八百辈都不会主动靠近这里的，要不是今天它走过来捡这册竹简，压不可能发现，这里还别有天。

    白蛇认识敖潭百年不止，知他事从来都有自己的理，它想不通他这么的理由，心又无比好奇，趁着人不在，当机立断地悄悄朝里走去，反正敖潭不在，它只要去时小心别留什么气息痕迹，也不碰东西，趁早离开，就不会被发现的。

    白蛇一边想着，一边顺利地通过那本就形同虚设的幻化来的墙，一看到了里面的形。这里的空间并不算大，虽然毫无灯火，但它目力惊人，如今抬便能将四周看个分明，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失望。这里本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不过是个石仓库靠近两侧墙上有很多小石板悬在空，每块板上都放着一块闻石。

    古有大能布法讲会传授业，相传难免会加上自己的见解，法传因此才会生各宗派见解，而这闻石可留影像声音，也是个有利于传承的宝贝，白蛇自然认得这是什么。

    它无趣地看了一这些冷冰冰的闻石，谁说这玩意儿稀少罕见的？敖潭居然有这么多。想来里面保留的影像，应该也是些符合敖潭好的各讲论法之类的东西吧。白蛇兴致缺缺地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