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42 方继亭的独白

    方继亭，你说你说我们会不会再也不去了？

    师弟周亦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

    墓坍塌，十几个人都被困在这一片黑暗之。我和师弟比较幸运，在一阵地动山摇被落的石块和沙土到了东耳室的一隅。虽暂时动弹不得，却并无大碍，只在手臂上有几轻微伤。

    只是，我们无从知晓外界的况，甚至不清楚队里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声嘶力竭的呼救声被墙绵绵地弹了回来。几次过后，我们便不再白费力气。

    不会，你先别想这些。我用一平淡的语气回答他。

    师兄你都不会害怕的吗？都这个时候了也是，每次老袁让你报告，或者找你谈话，或者push你你都面不改心不的，我就没见你张过

    师弟是个好孩，就是有时候话实在是太多，神压力越大，嘴就越停不来。

    从前袁老常在组会上说，要是周亦鸣每年瞎叨叨的话的十分之一能转换成论文的字数，早就不知发多少篇C刊了。

    我叹了气：亦鸣，为自己无法改变的事焦虑只会让结果更糟。更何况，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但我们需要养蓄锐，持到那个时候。

    这次，他总算有些听去了。

    但其实，我也不是一都不怕。但凡是不能全然超脱外的人，又怎么会不畏惧死亡呢？可我们现在于一个几乎完全密闭的地方，氧气补给量不足，随着时间的逝，空气氧量会越来越低。而张的绪只会一步加快氧气的消耗，有百害而无一利。

    因此，总得有一个人去稳定局面。

    周亦鸣沉默了一会儿，冷静来，把手铲放回工包，总算暂时放弃了挖一条通这个荒诞的想法，转而又掏手机看了看，依旧没有信号。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过问我：师兄，你的手机怎么样了？也没信号吗？

    我苦笑着给他看了看贯穿屏幕的裂纹。

    周亦鸣颓然低：师兄你说，就算一直不转行，我们这辈又能有几次机会来清理这级别的大墓？没想到第一次就这还没几天，就了这事。这个墓里竟然还找不到墓志，八成是从前被盗墓贼给顺走了，定代结果也没来.我们要是真折在这儿，也算是鸠占无名巢了吧？不过，墓主人估计有钱的，墙上刻了这么多麒麟

    不都是麒麟。我补充，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啊？

    我伸手指了指：这几个是辟邪，那边的是天禄，最间的一只才是麒麟。

    卧槽，真的假的？

    嗯，虽然尚存有一定争议，但学界主观认为两只角的是天禄，没有角的是辟邪，只有独角的才是麒麟。

    周亦鸣也叹了气：方继亭，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怎么说呢

    他言又止，而我也在等着他的文，他却不再说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始哼一首听不调的小曲，一遍又一遍，荒腔走板到近乎稽的程度，却让人笑不声来。

    我问他：这是什么曲？

    他短暂停，回答我说：《宁月》。

    很好听的名字。我轻声评论。

    那你想不想听更正常的版本？我用手机放给你听，反正没有信号，再多电量又有什么用。

    我，他就从手机调一个视频给我看。视频的背景是学校礼堂。坐在间的姑娘沉醉地演奏着二胡，曲调听起来和周亦鸣刚才哼的有些相像，又仿佛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是你的女朋友吧？从前周亦鸣提过不只一次，他第一次见到他现在的女朋友是在校民乐社的演奏会上。

    嗯。他低去，声音飘忽不定，我来这里之前刚刚和她吵了一架，可走得匆忙，再加上这些天很忙没太多时间理的事，现在还在冷战。我本打算这次结束就回去好好和她赔礼歉，向她求婚的。可现在，我不知还能不能有这个机会了。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我轻拍他的肩膀。

    但愿吧对了师兄，假如我们今天真的你最大的遗憾，或者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许多从前的事在我前飘过，可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它们像浮云一样捉摸不定，我也不打算伸手去抓。

    耳边，周亦鸣还在絮叨着：算了，你本就不是个冲动的人，又这么想得开，估计本不会让自己后悔吧？

    其实是有的。

    我不知自己是不是他说的那人，可在此此景之，我也忍不住产生了如果当初这样的念，并且益发不可收拾。

    在某个不可追的夏天，从开始到结束，我都没有对她亲承认过我有多喜她。

    是我让她抱着稀薄而寂寥的意度过了一整个漫的夏天。她所有的自卑、难过、犹疑与不安我都同受。

    最一开始时，是因为不甘和失望。可是到了后来，我已释然，却再也不敢说了。或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已经明白，尽她一直试图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假如我让她知了，她就会心甘愿地同我共赴渊。

    大抵对于一对平凡的人而言，凡事总是能分对错，也总有一条对的路可走。

    可于我们而言，是分不来的。如果一定要分辨清楚，也只能两面都是错，就好比黑暗的底之无论如何都渲染不一彩虹，一个白昼。

    可事到如今，我却还是后悔了。

    假如我当初告诉她我应该告诉她的。

    九分是因为她值得，她值得这个世界上最纯粹而炽的。

    至于剩一分我隔着腔摸了摸自己跃动的心脏，忍不住唾弃自己的卑劣。

    最后一分，是不可为人，也不可对己言明的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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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上一章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