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40 他的选择

    不知为什么，那明明只是相当平平无奇的一个画面。

    在二十几年的人生，秦瑛经历过许多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可是，许多在世人本该无比重要的记忆被她不屑一顾地抛在杂堆里，蒙上灰尘。

    反倒是那个夜晚的方继亭同从前某天场单杠那个人悄悄伸的小手，还有紫藤那些隐秘的吻一起，被她收藏了心永远不会对外人开放的禁地。

    楼里的灯是声控的，近两年有些不灵了，需要大一些的动静才能亮起。

    在秦瑛问那句话之后，他收回了刚刚要抬起的脚，倚在栏杆上，罕见地暴一丝颓唐与疲惫。

    就好像好像被黑暗张牙舞爪地撕碎了。

    秦瑛站在几级台阶之，仰望着方继亭模糊的廓。尽于这样的位置，却丝毫没有居临之。

    他们是同学，也是同门。她已经认识方继亭很多年了，却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他。

    是错觉吗？她无法确定。

    就在她犹疑的空当，方继亭答：外公相信就够了。至于我妈妈她能相信固然好，但也并不重要了。放心，她不会去质询你、难为你。

    那，如果她不相信会怎么样？

    方继亭沉默。

    他似乎摇了摇，缓缓向台阶走去。几层楼之上远远传来谈笑声，这声音每秒钟都在变得更近、更清晰。

    他跺了一脚，灯光亮起。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重新变得而平静，黑暗顷刻间着逃离。

    可是它们真的被光亮驱散了么？还是只是隐在了更的地方？

    就在秦瑛以为方继亭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却推开大门，转过低声说了一句话。

    那她也会明白我的选择。

    秦瑛客观地对方宁复述过方继亭的话之后，端详了一会儿她的反应，补充：我的事，你哥哥本科的时候就知，但他从未用异样的神看待过我。本来我也猜测，他会不会和我是一样的人，所以才来找我帮忙。可我又想，假如他和我是一样的，也不至于这样讳而不言，更何况，在学校里其实也有不少我的同类。在这个年代，虽然还不是人人都能接受，但这也并不算是什么太稀罕的事。在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更加确定，他一定有着比我更加无法示人的秘密。

    更加无法示人的秘密是什么呢？

    是和她完全相同的秘密么？一捧沸腾的铜，泛着淡绿的火苗，着扭曲着挣扎着被浇铸在同一个模里，冷却成相同的温度相同的形状，装在泛着陈年霉味的黑匣里，再不敢让它得见天日。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埋葬了太久，也早已习惯了这样平静无波的生活。听闻此言时，方宁的第一反应并非惊喜，也并非憧憬，而是慌张。

    她甚至无法克制自己的表，嘴角颤抖着，对秦瑛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盖弥彰的微笑，又迅速收回去，低拿起玻璃杯想喝。

    可是杯早就已经空了。

    方宁只得放杯，像一个迷路的三岁小孩一样惶惶然环顾四周。

    五年的时间，足够某些神经濒临死亡，以至于到了这时，她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想，她该去问问方继亭，问问他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即使这个答案是她能够百分之九十九确信的，她也想问问他。

    可是问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桌上的杯似乎受到她心的震颤，忽然开始抖动。方宁的杯已经空了，可秦瑛的杯还是接近满的，几滴泼溅来，洇了她的领。

    方宁这才觉到哪里不对劲，如梦初醒般扶着桌想要站起来。

    地震了！快跑！

    隔桌的女人嗓里发尖利的呼声，却有如定海神针一般，令震戛然而止。

    本来匆匆忙忙打算逃生的人又停脚步，面面相觑地观望起来。

    过了两三分钟，依旧没有丝毫震。大家绷的神经才逐渐松弛来，甚至有人拿手机查看。

    天呐，菡城地震了！菡城菡城离我们这边开车只要几个钟的呀，难怪反应这么大。啊哟，刚刚吓得我魂都要没了呀

    方宁觉自己才刚安放妥帖的心脏被铁锤狠狠击打了一。

    疼痛，动，不安，沉重忽然有特别不好的预。

    她脸苍白得可怕，猛地一从包里掏手机，攥在手里，手指僵地亮屏幕，屏住呼打开微博。

    就在这短短五分钟，有关地震的新闻已经冲上了搜第一名。

    菡城沂清县发生里氏5.8级地震，震源度12千米。

    而此时此刻的方继亭，应当正在沂清县的龙沙村行考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