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遇

    第五十八章   重遇

    三年了，除了在媒體上看到過林靖的消息，他們毫無集。儘顧小思已當上他的副手之一，她從未問過任何關於他的事，顧小思也知忌諱，絕不提。

    她先是愕然，而後各種緒像牧場裏的羊似的，橫衝直撞，想奔那不小心打開了的羊圈。就一秒，有那麼一秒鐘，她想轉離開、想逃離此處。可她很快就想到今天來的目的，她已經不是那個畏畏縮縮的小秘書了，她曹一帆如今也小有名氣，雖然曾經名聲狼藉，卻好歹是個導演，也是個作者。

    她用力了氣，壓抑心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為了不任何不該的緒，她克制着自己的表，結果變成了一張撲克臉。

    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嗯。她這麼對自己說。

    「帆帆」顧小思甜膩的嗓音先聲奪人。然後就抱了上來。如果她夠細心的話，便能到曹一帆此刻怦怦的心

    「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曹一帆沒有怪責的意思，只是有點詫異顧小思沒跟自己通風報信。

    「老闆不讓說」顧小思小聲答，像個錯事的小孩。

    張艾雲看着這兩個抱在一起的女生，一臉問號。李洋見狀，馬上上前與她握手，問候：「張小，又見面了。」

    「李總好。謝謝邀請。」張艾雲熱回應。

    他繼續：「我來為您介紹，這是我們風順影視的老闆」

    「嚴先生，好久不見。」曹一帆主動跟林靖打招呼，語氣冷淡卻暗藏敵意與些許緊張，不小心打斷了李洋的話也不自知。

    曹一帆早前就看到新聞，得知嚴永昌年老引退，林靖已接手嚴氏控，所以故意稱呼他為嚴先生，也間接揶揄他當初為名利而殘忍對她。

    坐在主位、一直只專注把玩手上茶杯的林靖，終於抬首，說：「林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語調不溫不火。

    曹一帆輕輕挑了挑眉，跟他對視不到兩秒，就撇過，補了句：「哦林先生？午好呀。」

    「Hello，靖哥。」徐安然沒大沒小地跟林靖打招呼。看得張艾雲又是一頭霧。

    「坐吧。都是自己人，不用太拘謹。」林靖親切發話，目光不曾離開曹一帆。

    這句「自己人」，曹一帆覺得異常諷刺，卻又不好馬上撕破臉急着糾正。她記得林靖最喜歡看著急的人的笑話，她才不要當逗他笑的樑小丑。

    李洋覺得張艾雲著實有點可憐，等眾人落座後，便繼續鄭重為她介紹：「這位是我們風順影視的老闆，林靖先生。」他用手掌往林靖的方向輕輕比了比。

    「難怪一進來就覺得這位先生氣度不凡、貴氣人，原來是林老闆，您好！您好！」她站起來想跟林靖握手，林靖卻只微笑着對她點了點頭。

    「林老闆還是一如既往地冷和傲慢呢。」曹一帆輕輕拉回張艾雲停在半空、略顯尷尬的手。

    「哈哈，沒關係、沒關係，注意衛生也是應該的。」張艾雲自己給自己打圓場，也自以為幫忙緩和了氣氛。「看來幾位是舊識呀？」她想問這問題很久了。

    「還是讓我來說吧。」曹一帆自告奮勇，逐一指要介紹的人：「這位是顧小思，我的閨密。這位是李洋，顧小思的男朋友。他們兩位都是林先生的左、右手。我的小助手徐安然，是林先生的老同學的妹妹。而我，以前曾是林先生的臨時秘書。」

    張艾雲立馬喜上眉稍，：「難怪林老闆說是自己人呢！原來都是老同事、老朋友。小帆、安然，你們真是兩樽隱藏的大佛呀！有這樣的朋友圈也不跟說，害擔心了這麼久！那這次的注資」

    「，我還沒說完」曹一帆強行打斷，笑不笑、語氣故作輕鬆：「我不僅是林先生的前屬，還是他的前sex   partner，我那鬧得天翻地覆的小說，內容很多都取材自林先生呢。欸，那個有綑綁癖的男主原型，就是他。」

    現場除了林靖和沉得住氣的李洋，無不倒一涼氣。特別是張艾雲，看看曹一帆又看看林靖。只見曹一帆氣定神閒地喝了茶，角是藏不住的洋洋得意，而林靖則是先沉了一臉，後來也悠然地用手托住，饒有趣味地看着她。

    對徐安然而言，手掌、手心都是，一個是自己仰慕已久的作者，一個是看着自己長大的哥哥。跟着曹一帆的這段日，她也略有所聞兩人的事。「雲，你能陪我上一洗手間嗎？」她邊問邊對張使。這一刻，她選擇識相地給兩人留些談話空間。

    張艾雲馬上同意，落荒而逃似的。

    顧小思馬上意會到徐安然的用意，也拉着李洋去，說是要打點一吃。

    這包廂就只剩林靖和曹一帆了。儘曹一帆其實不希望單獨面對林靖，她也沒急着要走，因為逃避是弱者的行為。她迎上林靖玩味的目光，不抗不卑。

    她瘦了一些，顯得更為幹練，神態多了幾分泰然，少了幾分純真，他覺得。

    他未見老態，甚至有些意氣風發，依舊是從前那個志在必得的樣，她覺得。

    二人趁機打量對方。

    沉默對視了一會兒，曹一帆終於忍不住說：「倘若沒有拍攝上的事要問，注資的詳就給我們的製片人跟您談吧。我就先走」

    「揭穿我有綑綁癖，你似乎很得意？」林靖打斷她的告辭。

    「實話實說而已，沒甚麼好得意。」嘴上雖這麼說，臉上卻是擺明了的得意。

    林靖繞過半張圓桌，來到她跟前，一手撐着桌邊，一手撐着她的椅背，把她半包圍了起來，稍稍俯，輕佻：「這麼急着讓大家知你曾被我綁起來，真的好嗎？」言之意，我是繩縛癖，你甘願被我綑起來，也不見得誰比誰貴，要難堪，就一起。

    曹一帆低笑，昂首答：「有所謂嗎？男歡女愛。況且我早已臭名昭著。」

    這一笑，看似坦然自嘲，卻又隱約有點苦澀，煞得林靖心臟都亂了節拍。「你成熟了不少。」他忽而柔聲，底是看得見的不忍，偏偏曹一帆撇開了，沒看到。

    「還不是托您的福？」她討厭他忽然柔，不想繼續話當年。「言歸正傳吧，林先生為何突然對電影有興趣？電影可是項風險投資哦，儘最後賺了，也不及房地產的一成吧？」她站了起來，踱步到落地窗邊，自然地從他那半包圍圈裏逃來。腳是H市車馬龍的夜景，她不自覺地想起了C&T在八十樓的總經理辦公室。

    「因為你孤立無援。」林靖看着落地窗倒映的她，平靜。

    曹一帆不屑地嗤笑，諷刺說：「世上孤立無援的人多了去，怎麼想起憐憫我來？突然良心發現？良心不安？不像呀，這不是你的風格。不會是想借我這破電影洗錢吧？」說到最後三個字，她驟然回歸嚴肅，回過去。

    這次換林靖笑了，像在笑她想得太多。「我滿銅臭，你就當我想搞點文化事業，為自己些面工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