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回 焰灯树明如昼，殷勤劝酒黄昏后

    房间并不大，架上摆满了衣箱和大大小小的匣，因着谢知方经常来回倒腾，并没有什么灰尘。

    这里是弟弟的私人领地，谢知真并未让丫鬟们跟来，自己搬了小杌，站在上面打开箱，翻找几旧时的衫。

    将叠得整齐的衣衫抖落开，见果如弟弟所说，手肘和膝盖都打了补丁，料也穿得发白发旧，谢知真的心里跟吃了似的，噙着笑收好，好奇地翻看旁边的匣。

    除去同心结与喜帕，匣盛放着她亲手所绣的香、荷包、帕，逢年过节送给弟弟的金锞，再往里面翻，竟然还有弟二人一起扎的风筝和灯笼，旧，不一而足，轻而易举地勾起那些泛黄却温的回忆。

    走屋时，匣里装的事渐渐变得奇怪。

    有弟弟亲手所绘的小像，寥寥几笔勾勒她的容貌和神态，画女貌温柔，上却不着寸缕，敞着两条儿，一手抚，一手捻，媚意，难以尽述。

    有画工的图册，其不乏谢知真觉得熟的，似乎是宋永沂自越先生买来，不知又讹了弟弟多少银。

    最离谱的是，一个镶满螺钿的红盒里，竟然装着她贴所穿的肚兜、小衣和罗袜，也不知他是如何避开众人耳目窃取，当成宝贝私藏起来。

    谢知真耳，忙不迭将盒放回原，正打算离去，忽然闻到奇怪的气味。

    那气味颇为烈，似麝非麝，腥膻刺鼻，陌生又夹杂着一丝熟悉之。

    谢知真循着异味来到墙边，看见砖石上厚薄不一、形状不规则的白凝固，脸上浮现困惑之。

    笋芽般白的玉手取一小片，用指腹轻轻捻了捻，散发的味越发郁，她微蹙蛾眉，抬起时，发现松动的青砖。

    心似有所，她将青砖取，踮起脚尖，透过隙发现浴房的景象一览无遗，很快串起前因后果。

    意识到手上沾染的是弟弟多日来积累的秽，谢知真惊慌失措地拿帕，用力搓手指，俏丽的脸儿又红又白。

    怎怎会如此？

    两人已经是正经夫妻，他不好好过日，躲在这里偷看她沐浴是甚么理？还还这等作事，也不收拾，万一被人们看到，为家主的颜面还要不要？

    只当这是弟弟不能为外人的另一个秘密，谢知真渐渐稳心神，少不得替他遮掩，推说屋里脏，使枇杷打了一盆，取来净的布巾，蹲洗墙面。

    砖石渐渐回归本，盆里的变得浑浊，那味熏得她。

    谢知真支开枇杷，悄悄将倒畦之毁尸灭迹，红红的脸儿上全是汗。

    她抚了抚剧烈动的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的气味好像腌渍双手的每一寸肌肤里，忙不迭回房换洗。

    这天晌午，谢知方兴冲冲回来，拎着自酒楼打包的小黄鱼和一匣藕粉桂糕，献宝似的送到面前，笑嘻嘻：尝尝好不好吃？

    谢知真看着弟弟言又止，既想劝他戒掉偷窥自渎的怪癖，又有些说不。

    她左思右想，为着他的面，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轻启朱咬了甜甜的糕，笑：好吃。

    用过午膳，谢知方如往日里一样，在床上又拱又蹭，着致的耳垂吃了许久，方才搂着谢知真睡去。

    谢知真心里藏着事，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等到弟弟睡得熟了，大着胆轻轻碰他。

    那里杵着一又又的事，饶是主人坠梦乡，依旧神气活现，威风凛凛。

    谢知真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为何他大费周章地将自己娶了来，却不与自己好，而是选用那样古怪的方式纾解。

    若说他对她没有绮念，平日里的反应又不大像。

    难是

    因着房烛夜待得太快，觉得自卑，害怕自己再次丢脸么？

    谢知真对弟弟顿起怜之心，摸了摸他英的剑眉和的鼻梁，忍着羞意在他颊侧轻轻亲了一。

    谢知方好梦正酣，浑然不觉。

    午后，谢知真重新量过弟弟的段尺寸，裁剪布料，飞针走线。

    谢知方兴得了不得，围着她来回打转，一会儿和她商量晚上要吃什么馅儿的元宵，一会儿又说带她去街上看灯，浑没个消停的时候。

    待到圆月初升，弟俩分吃了一碗黑芝麻馅的元宵，联袂走至街赏灯。

    只见各灯盏逶迤如龙，路两侧挤满商贩，摊上摆着灯笼、灯谜、各奇巧果、首饰杂货，车龙，闹非凡。

    谢知方牵着她的手，前后左右又有十余名护卫跟随，避免现甚么闪失。

    他果真将她当女儿哄，买了几盏玉兔、荷造型的灯，两串冰糖红果，一大油纸包的心，许多簪手串，又买了孔明锁说是要回去一起拆着玩，但凡有人接近她半步，立时龇牙瞪，浑炸。

    二人随着人走了好一会儿，谢知真有些乏累，教弟弟二话不说背起，大步星往回走。

    趴在宽阔的肩膀上，两只藕臂揽着他的脖颈，耳听得众多看客窃窃私语着调侃他们夫妻和，谢知真悄悄红了脸，所幸着帷帽，无人察觉。

    阿堂，累不累？她摸摸他的额，掏帕为他汗。

    轻得很，跟片羽似的，哪里会累？谢知方只觉两团玉隔着衣衫沉甸甸地压在背上，挤得他燥，暗暗加快脚步，只等将她送浴房，自己好纾解一二。

    回到家里，谢知真照旧屋洗澡，谢知方装模作样地在院里晃悠了两圈，趁众人不备，钻隔房间。

    看见净清洁的墙，冷汗唰的一冒上来，浑的血凉了个彻底。

    他抖着手砖石，看见汤池和墙之间架了一座屏风，将人沐浴的挡得严严实实，滴不漏。

    完了，被发现了。

    饶是厚脸如谢知方，也被吓得魂不附，六神无主。

    除了他之外，只有有这间屋的钥匙，是谁清理的这里，不言自明。

    她为甚么没有拆穿他的恶劣行径？白日里是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和他相的？这会儿又如何看待他？

    她她会不会觉得他恶心？

    谢知方恨不得夺门而逃，找个无人的地方躲上三五月，等她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再找借回来。

    可这会儿朝局纷，太殿时不时便使人过来传召他，压脱不开，更不用说他的好日将将开始，若非必要，哪里舍得离开她一时半刻？

    他蹲在墙脚发愁，慌得手脚僵冷，全无勇气回去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丫鬟在外面敲门，请他回房歇息。

    谢知方只顾装死，两手不住搓脸颊，又用脑袋撞了几墙